苏唐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支着下巴打量着她。
良久良久。
她断了一只手，听说是当时凤川气得不行，找她要的，当是发脾气。
这倒是挺符合凤川那条狗逼做事的习惯的。
人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散着一阵阵恶臭，缩在地上，用力地扭着脖子，才能看着苏唐。
以前她脸上可爱的小雀斑，也看不清楚了。
对于敌人，君司安从来是不给半分好颜色的。
但是苏唐也没生出几分唏嘘之感，那天她去找程嫣染问话，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温情。
其实苏唐本就很少滥用同情心的，圣母的圣光从来没有普照过。
对一些人很好，是因为那些人值得自己对他们好。
曾经程嫣染也值得自己去对她好的。
苏唐低下眼睫，说道：“你哥哥我会照顾好，你做下的事情跟他没关系，我永远感激他救过我一命。”
程嫣染的眼里淌出泪水，张着嘴呜呜着什么。
苏唐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或许是骂自己，也或许是别的，但都不重要了。
“程嫣染，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高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我依旧不觉得，瞒着你真相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爱上君司安的，但我想，你总有爱上他的理由。他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你爱上他也不奇怪。至于你是怎么把这份爱，扭曲现在这样的，我也不想再听你的故事了。”
“我这个人，对别人的故事没什么兴趣的，我自己的故事就够多够狗血了。”
“你只要记住，你被人骗了，而且被骗得很惨就行了。如果在一开始你就来找我，哪怕是质问我，我会也把你拉出泥潭，但可惜，你没有这么做。”
“你选择坚守你自己的道德底线，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所谓惩奸除恶，弘扬正义，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承受得起代价就可以。”
“我会记着那个跟在我身后，敏感善良，聪明可爱，一声声叫我苏唐哥哥的女孩儿，但她已经死了。”
“你就当，这一次邪恶战胜了正义吧，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是正义的。”
苏唐说完，笑着叹了声气，多看了一眼程嫣染之后，就潇洒地走了。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果断决绝，干脆利落是她行事的风格。
她走出这扇门，这事儿就结了。
程嫣染拼命地挣扎着想跟上苏唐的步子，但她怎么也跟不上了。
她是有后悔的，这些天她也大概能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刀在利用，伤害了真正关心她的人。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苏唐从不给人派后悔药。
她是想道歉的，可是道歉有什么用呢？
苏唐可以原谅她一切过错，原谅不了她用蛇来伤害自己。
你要用我的软肋来伤害我，OK啊，没问题，你很聪明你做得很好，那也就不要怪我反击。
这才叫公平，我给过你伤害我的机会，你没能杀死我，那么我就来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