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坐在出租车里,陷入深深地自责,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当兰莹听到他死讯时歇斯底里的样子。
可他依旧不能出现,因为既然有人要治他于死地,一次没杀死,可能会暂时销声匿迹。
但长久以往,他不可能时时的防范着,如果想要永绝后患,那就必须釜底抽薪。
他在这半天的时间里面并非表面上那样的收拾庭院,而是在思索该如何的对付眼前的事情。
张维景,李孝恭,易居士,还有那个暗地里要谋杀他的人。
这些都是麻烦,如果不尽早的解决,一旦令其抓住机会,那他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他辗转几番,买来了工用对讲机,可以三公里近距离对讲。
还有一些科技产品,既然打算见李世民,那就应该让对方认识到自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而是可以对他产生很大作用的。
只有最大的提升自己的价值,才能够保证自己最大的安全度。
他不敢将东西运回十号仓库,或者出租房,因此只能和上次一样,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其偷偷的传到林家别院。
这时候差不多都晚上七点了,夜幕降临,林雨从唐朝又传到出租屋,只有这种方法才不会让人发觉。
他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终于从抽屉底层找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如果不是遇见这事,他几乎要忘掉这张当初张成送给他的黑卡。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但是既然是张成给的,那肯定不是明面上能用的。毕竟对方可是混过黑道的人物。
“老街修锁铺!”
林雨喃喃念叨,他辗转到了十号仓库,然后打车去了老街。
老街是沈城还没有开发的地区,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菜市场,居民区,服饰杂货店。
据说老街在九十年代是沈城最为繁华的地区,后来改建新城市,就在其西边的郊区画了一大块地。
没过多久,百米高楼拔地而起,商业区,游乐广场……沈城的市中心由此开始迁移。
原本上面讲老街也划入规划区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放弃了,将其摆置一边。
有人说是城政府没钱了,所以就不建设了,还有人说那些钉子户一个劲儿的要拆迁款,贪得无厌,上面一恼怒,就罢手不建了。
老街就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在沈城这个年轻人面前一日一日的且过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它几十年的历史。
“老街到了!”
林雨还在盯着黑卡发呆,就被司机的提醒拉回现实。
“这么快?”
林雨抬起头一看,乖乖,还真不愧是老街啊。
清一色的瓦房,那叠在楼顶的发灰色的瓦片就像是一百岁老人嘴里固守的几颗牙齿,好似随时都会功成身退。
老街里来来往往的也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每个人都面容和善,相互之间热切的打着招呼。
此时正是晚饭过后,身体强壮的老爷子们昂首阔步,在公共健身器材上悠闲地锻炼着身体。
老奶奶们坐在门口聊着家长家短。
走在老街内部的街道里,心灵仿佛都要被净化。
这里没有城市中的快节奏,老人们连走路都像是在享受,或许是他们不愿意时光溜走的太快,所以故意的活的慢一点。
也没有那么多为了金钱名利而尔虞我诈。大家都是大半身子入黄土了,还争什么?能舒舒服服的过完余生就行了。
天天争来争去,没准啥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嗝屁了可不值得。
林雨也在感叹为什么多数老街的老人们都愿意留下来,就是享受这种时光。
跟新城市一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他问了好几个老人,才找到了修锁铺,这也是老街唯一的一家。
铺子从外面来看,稀松平常,没有什神奇的地方。
那就是一个跟厕所间一样的小屋子,门口挂着一串钥匙,立着一台配钥匙机器。
满地都是金属碎屑,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扫过了。
门框上挂着泛白的对联,上面的字迹已经不清楚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春”,“福”,“至”三个字的轮廓。
林雨走进去,本以为里面会与武侠故事中一样,外表看起来一般般的山洞,里面藏着武功秘籍。
再不济也得是内有乾坤才行。
可眼前的一幕远超乎他的想象
地面上胡乱的摆放着钥匙串。一股皮胶味侵略着房间里面的每一立方米的空气。
“有人吗?”
林雨喊道,他小心翼翼的躲开脚下散落的钥匙,没有发出一丁点异样的声音。
房屋里的灯并不明亮,黄色的灯泡上粘上了一层油灰,扣一下都能刮下来一指甲灰。
往里面走了几米,墙上四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张七寸,一张十二寸,都用玻璃相框裱着。
其中一张七寸照片里,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身材笔挺,梳着油头的男青年。
一个端庄大方,一个清秀帅气。
还有一张则是一个小女孩手持大风车,被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两个人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最后一张则是第一张那个男青年(不过已经留起长发)搂着第二张的女人。
即使在时隔几十年的照片上,也能够感受到两人浓浓的情意。
最后一张则看起来像是全家福。妇人坐在最中间,后面站的是一手抱着女孩,一手拉着女人的男青年。
一家人幸福甜蜜的笑脸,给这冷清的铺子增添了几许温馨。
正当林雨要走进了欣赏时,一道苍老而又冰冷的声音吓得他虎躯一震。
“你在干嘛?”
林雨闻声看去,原是一个年纪老迈,身形佝偻还驼背的老人。
那老人走近前来,他极力的抬着头,一双浑浊的眼睛让人怀疑到底还能不能用。
林雨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他心里祈求这个老人可千万不要是张老头。
这么一个骨头都勉强连合在一起的老人,能有什么用处?估计一阵劲儿大一点的风都能将其给吹散。
“老爷子,你好!我来找张老头,您认识他吗?”
老人上下打量了林雨一番,喉咙里咕咕噜噜的发出几声声响,他自顾自的走到柜台上找个位置坐下。
林雨目光一直跟在其身上,可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他小声道,
“原来是个聋子!”
“你说谁聋子,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不懂事儿了?”
老人明显不高兴,他手里把玩着两颗血红狮子头,发出圆润的摩擦的声响。
纵然林雨不是文玩行家,也能看的出来这一对狮子头少说得有三十个年头了。
上面的包浆红润如血,反色光亮,不知道开了多少次片。能玩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需要极多的时间,还有耐心。另外盘完的时候还得洗干净手,这就要求玩者有一定的讲究。
林雨语气谦卑的说,
“老爷子,是我失言,您别见怪。我据朋友介绍,来这里找张老头,请问您认识吗?”
“咳咳,”
老人咳了两声,低沉的说道,
“就是我!”
“额……”
林雨顿时无语,还真是怕啥来啥。
张老头抬抬眼皮,问道,
“信物呢?”
“信物?”林雨想了想,拿出黑卡双手递过去。
对方接过后一摸,点头道,
“没错!”
还了卡,张老头又问,
“需要我帮你什么?”
这一下把林雨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一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二不确定该不该把自己的事给全盘托出,要是这个人心思不正,那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老人见他久不回应,便说道,“要是没想好就回去,黑卡只有一次机会,要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