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
  阴阳首尾相接,如果最初是混沌,那么最终也必然是归于混沌的吧?
  我脑海中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我眼前的景物便便了,与黑暗相对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就这样直直的射过来,仿佛要将我完全穿透。
  如果我还有身躯,我一定要抬起自己的手,遮挡在我的眼前。
  而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居然,还有身体吗?
  我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穿的居然是现代的衣服,再一看周围景致,分明是宿舍无疑。
  “咯吱——”
  有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宿舍的门被推开,舍友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嫌弃:“孟子,你还躺床上啊?好不容易过了,出去玩玩呗!再在床上挺尸,你还站得起来吗?”
  我从床上刷的坐了起来,收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上逐渐蔓延而出一道裂痕。
  我把我自己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刘海斌看的有些起鸡皮疙瘩:“你怎么了你?有需求也不至于摸自己吧……”
  我一下子站起来,眼前是一片因为长时间躺着而造成脑供血不足的缺氧眩晕。
  我指着自己,问刘海斌:“你看我几岁?”
  刘海斌有些茫然:“你几岁你自己不知道啊!有意思没意思?”
  我又问:“我是男是女?”
  刘海斌吓了一跳:“孟昀你疯魔了吧!”
  我呵呵苦笑一声,无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喃喃的道:“谁晓得呢?也许吧。”
  刘海斌虽然很多时候神经大条不靠谱,但到底还是察觉了不对劲,他拍了拍我的肩,担忧的问道:“孟子……你真的,没事吗?”
  我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做梦了而已。”
  “这样啊……”刘海斌点了点头,也不追问我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说:“要出去走一走吗?走一走会好一点的。梦嘛!都是反的,散散心就忘了,千万别记着哈!对了,今天老李说请客吃饭,有个师兄也会来,人家可难请了,刚从国外回来,是不是很厉害?哎我说,我是打算接下来要工作的,你不是打算继续留下来搞科研么?今晚这饭局你可得去啊!现在人家是师兄,你要是留下来了,可就要喊人家老师,指不定还是你顶头上司呢!”
  我微微甩了甩脑袋,刘海斌便以为我在摇头:“不去?”
  我勉强挤出来一个笑,说:“去,怎么不去。虽然我这个人有未来恐惧症,但那总是我的未来啊!不去不成,你说是吧?”
  刘海斌松了一口气,拍了我一下,道:“那你刚才怎么摇头呢!”
  我无奈的道:“我只是有些头晕啊!”
  刘海斌:“……”
  我道:“我去洗个澡,你自便啊!”
  ***
  我没有开热水,直接冷水从头往下淋,却并没有觉得脑子有多么清醒。
  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太过于清晰,太过于深刻了,以至于是我觉得现在方才是梦幻。
  当然,真的是梦幻也说不定。
  按照典籍上所说,逼真到极点的幻境,一般有两种,第一种是对方是这方面的大师,且实力登峰造极,如此,方才可以消耗巨大的精神力,创造这样一个类似于世界的幻像。
  第二,则是你曾经经历过,亦或者是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心愿,俗称——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我是要一天比一天晚了吗?
  各位亲亲端午快乐!
  爱你们!
  我今天吃了好多枇杷!!!
  奶奶特意给我买的!!!
  枇杷这东西季节性好强,而且还容易烂,于是,我毫不客气的……把它们全部吃掉了。。。
  昨天荔枝今天枇杷,明天买个西瓜吧……嗯,就是这样!
  ☆、第81章 扶桑
  如果这是心魔,其实要比别人设下的幻境容易破解, 却更加凶险。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知道这是心魔, 所以会时刻小心,但是何为心魔?他照射出了你内心深处的欲望, 总会叫人无意识的沉迷,无法控制, 最可怕的就是, 也许到最后,沉溺心魔的人会想:我为什么要回到现实去呢?生活在这里不好吗?把假的当做真的来过, 把真的当成假的来看,其实真真假假也就不过如此。
  现实中死了就死了, 至少可以在幻世中得到一个圆满。
  最后再用冷水浇了一把脸,我便关掉了淋浴器, 不论如何, 我不能留在这里。另外一个世界有我眷恋的亲人,还有我放心不下的师尊……扶桑,也许并不只是师尊吧?
  我叹了一口气, 心太软终归是不好, 心软着软着, 说不准就弯了。
  嗯,按照我现在的性别, 应该是弯了,若是归蕤的话……那属于正常。
  我无力的扶额,真要命, 现在我居然已经对性别都无所谓了吗?
  如果理解成归于混沌不存在性别,那好歹容易接受一点,是吧?应该是的吧。
  做归蕤的时候,有两个大boss的爹娘,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也算是放飞自我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现在既然处在这个幻境里面,我还是得做孟昀。
  与家中关系不甚亲密,性格温和,习惯带着一张微笑的面具面对别人……是了,这就是孟昀。
  这就是从前的我,亦或者,我本来的样子。
  一个虚伪又薄情的人呐……
  即使是假的,但是作为内心深处的写照……我还是尊重一些,尽职尽责的扮演吧。
  换好衣服,我就跟着刘海斌出门了。习惯了古色古香的世界,再一次看见周围钢筋水泥建成的高楼大厦时,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仿佛我并不应当存在于这里一样。
  可是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属于另外一个世界,那么我先前在这里的将近三十年岁月,又算是什么呢?
  这真是一个难以解答的迷啊……
  罢了,既然现在想不通,那就索性不要去想了。总不过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
  从出租车上下来,我和刘海斌到了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很是古色古香,我留心了一下外面的停车场,放眼望去,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座驾。
  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呢。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一家酒楼,似乎并不简单啊!
  走进门,入目的摆件是一座翡翠制的貔貅。貔貅这种神兽,有口无肛,只吃不吐,正是财源广进的象征。
  刘海斌不认识貔貅,但却也知道翡翠,他看着那巨大的翡翠雕像,结结巴巴的说:“这个……假的吧?”
  我叹了口气,无情的告诉他:“是真的翡翠无疑。说实话,我很担心被你拖进了贼窝。”
  刘海斌:“……”
  刘海斌哭丧着脸:“我哪里知道啊!我以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饭局而已啊!仅此而已啊!”
  这个世上若说有什么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那么古玩玉器绝对是了,而翡翠,尤其是种好的翡翠,则更是有价无市。
  毕竟那一刀切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是一夜暴富还是倾家荡产。
  这么大件的翡翠,说是重宝也不为过了,这主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居然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大门口,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我和刘海斌两个小市民可谓是面无表情的拿着请帖到了约定好的那间包厢,推开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我抬眼往里面看去,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扶桑……在里面。
  依旧是长发,只不过用玄黑色绣金线的发带规规矩矩的束在了脑后,他穿着一身改良过的暗红色古典服装,肩头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文案,仿佛是飞鸟的图腾。
  “孟子……?”
  刘海斌拉了拉我的衣袖,叫回了走神的我。
  “阿昀,好久不见了。”扶桑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挥了挥手,“握手吗?”
  我愣愣的把手伸出去,他握住我的手,然后轻轻地在我的手心划了几道。
  我将那几道在我脑海中拼了起来,原来,他写的是:别怕。
  在这一瞬间,我竟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我在害怕,他看出来了,他看出来了……
  这种对自己的迷茫和恐惧,就连我都在努力的忽略,可是他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还能叫我说什么呢?
  刘海斌诧异的看着我们,说道:“孟子,你和这位……师兄,是师兄没错吧?你们认识?”
  我方才要点头,扶桑已经笑着说:“哪里就叫认识呢?”他举起握着我的手,道:“我们可是很熟的呢!”
  我:“……”谁能告诉我,这种脸皮滚烫温度直升的状况是这么一回事!
  嗯,一定是这里的空调打的太热了。
  很快所有该到的人都来齐了,一顿饭扶桑都在不停地给我夹菜,我顶着一堆人探究的目光,实在是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结果扶桑又来了句:“你一会怎么回去?”
  我有点茫然:“啊?出租车啊!”
  扶桑看了看时间,肯定的说道:“快要九点钟了,不安全的。”
  我:“又不是有一个人……”
  扶桑继续道:“而且这里拦不到出租车。”
  刘海斌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扶桑淡淡道:“因为来这里的人,都不需要出租车。”
  刘海斌:“……”
  我捂脸,扶桑的毒舌还真是……一如既往。
  这件事情最后的结局是我被扶桑带走了,刘海斌搭另外一个人的车子回学校。
  我估摸着我今晚上是回不去了,于是对刘海斌道:“你不用等我了,我今天晚上住在外面。”
  刘海斌瞟了眼我从头到尾没被扶桑松开的手,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