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抓起床头的一条毛巾,快速堵住伤口,血顺着周海的指缝汩汩流出,即便加压止血也毫无效果。
女孩此时的呼吸,已经非常的困难,脸色惨白,嘴巴和下颌都是血。
她朝着周海笑了笑,非常凄惨的笑容,突然微微抬起身子,凑近周海的耳边说道。
“看着我的惨象,是不是想到了茜茜临死的样子!”
周海手指一顿,眸光有些赤红,她竟然知道茜茜,知道自己和茜茜的关系!
不过等周海反应过来,想要追问什么,只见那女孩已经软趴趴地砸在床上,周海回身朝着胖子喊道:
“胖子打急救电话,还有备血,外伤性气胸!”
白父想要上前,鲁光文的枪口,直接顶在他的头上,拇指已经打开保险。
“别动,别逼着我开枪!”
说着周海让鲁光文按着伤口,从口袋中找到一只碳素笔,扭掉前后的堵头,抽出其中的笔芯,举起笔杆用力朝着女孩患侧第2肋间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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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永安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周海抱着双臂,站在门前。
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有两个多小时了。
胖子走过去,拍拍周海的肩膀。
“海子你坐一会儿吧,这样长时间的站着很累的。”
周海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鲁光文的电话来了,胖子看到号码走到一侧接起来。
“鲁队?”
“手术还没结束吗?”
“没有呢,刚才医生出来,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周海已经签字了,你那面怎么样?”
“徐宗明十二月出去学习了,一号是回来上班的第一天,他的同事也都为他作证了,没有作案时间。
无论这个死者是什么死因,至少要有接触,时间上就排除了嫌疑。
不过徐宗明说,白家的老二过去找过他几次,给他送了一些花生糖板儿,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碍于同村的情谊,他没好意思拒绝。
至于白父和白母,还是一言不发。
对了你知道,这个白木灵到底跟周法医说了什么吗?
他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胖子叹息一声。
“我也没听清,毕竟距离太远了,不过我觉得这一家真的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跟黄大仙儿通灵,反正这个白木灵的反应是真吓人。”
“我派人去接你们吧!
已经这个时间了,在那儿守着也没有意义,还是吃点儿东西休息休息。
白家父母既然不说什么,我们也不能长时间扣留,如若周法医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回来问一下。”
“行,那麻烦鲁队了,我和海子说一下。”
胖子扣掉电话,刚走到周海身侧,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医生护士推着白木灵走了出来,摘掉口罩朝着周海笑了笑。
“不辱使命,还是你的急救做得及时,不然腹腔动脉损伤加上肺部外伤性气胸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周海抿紧唇。
“救治过来就好,她什么时候能醒?”
“你也是专业人士,不用我来解释了,这个什么时候醒来就不好说了!
最快要明天下午吧!”
“她的家人不适宜过来照顾她,我怕对她有二次伤害,今晚要辛苦你们了!”
医生拍拍周海的肩膀。
“别这么客气,用一句很职业的话来说,这是我们的责任。
换个角度说,这样的病例能救治成功,算是我们市首例患者了,谢你还来不及呢。”
“对了,既然采血了,也会取二便的,就给她做一个血吸虫的检测吧!”
那个医生虽然不知道周海为什么这样要求,还是痛快地答应了。
“这个容易,明早就做,出来结果我打电话通知你。”
周海看了一眼车上面色苍白的白木灵,见护士将她推进icu这才和胖子下楼,鲁队派来的车子早就等在楼下,二人没说话直接上车。
*****
二十分钟后,回到永安市局。
鲁光文已经在院子中来回踱步,似乎是等着他们,周海赶紧走过去。
“白父说什么了?”
鲁光文抿紧唇,“说的有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听听,他说的一套一套的理论,我特么听不懂啊!”
周海点点头,这些信封神怪的人,都有一股子执念。
无论谁说这个东西不好,他都可以拼命。
这也是国家为什么大力度智力邪教组织,像白父这样的影响力不够一般不做追究,只有报警的时候,会进行批评教育。
而中国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观念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既然人家搞得热火朝天,万一去执行的人被这些玩意儿诅咒了,找谁说理去?
因此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只要你不惹事儿,一般也不过多追究,甚至有些达官显贵,也会换上常服去给自己的恶行进行祈福,不过是为了解心疑。
脑子里面想着,脚上的动作没有停,快步进入审讯室,白父还在谈话室里面,两个警察跟他聊着,隔壁就是白母他们。
周海先走向白父,他没睁眼,就在那里说着什么命中注定,什么祖宗蒙阴,巴拉巴拉,一会儿是方言,一会儿又是普通话。
反正说得都是供奉黄大仙的因果报应,他们家泄露天机,这是正常的天谴,谁都挡不了,不是光大女儿和老三,老二也逃不过的。
听了半天,周海眉头紧蹙。
医院那个白木灵今天的状态,真的无法用科学方面来进行解释。
高难度的跳跃,还有躲闪,完全带有目的性的刺穿腹部和胸部,还有最后那句话,简直让周海抓狂。
一个永安市小村子中的女孩,从未与自己有过接触。
竟然能够说出来茜茜这个名字,还知道她临终时的样子,要知道自己扑上去的那一瞬间,真的就是在想着茜茜。
这个感觉太惊人了,表面看着无碍,周海内心已经乱了。
白父所说的话,胖子听明白了,一边听一边给他们解释。
大体意思就是,他们家上数五代,都是干这一行的。
曾曾祖父自幼不良于行,曾祖父是瞎子,祖父是小儿麻痹,父亲天生没有一只手臂,到了他这里竟然是个健全的孩子,这本就不合常理。
如若下一代中,有人能继承衣钵也成。
现在没有一个孩子能够得到这份传承,所以这份天谴就全部落在孩子的身上,为了避免责罚,孩子有病从来不去医院,就是自己抓点儿药煮水喝。
而老大和老三,也是因为一起突然发高烧,白母带着她们去县里打了退烧针住了几天院,回来后抽搐吐白沫好几次。
白父不让白母抱孩子,就将两个孩子丢在蒲团上,放在黄大仙石像面前,第二天两个孩子没事儿了。
不过白父却说,黄大仙怒了,说他们家心中没有这份供奉,会责罚孩子的,一个个谁都逃不过。
所以大女儿的惨死他们不意外,反而觉得轻松一些,毕竟惩罚了老大,对另外两个孩子下手的时间就会缓和一下。
听到这里,鲁光文一把抓下来帽子,搓了搓头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胡言乱语,小张将他交给治安大队处理,先拘留再说,让他好好清醒一下,学习一下相关政策,好好给他洗洗脑,背背刑法和治安管理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