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泗水城几日,李海棠想家,也想朋友们,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在城主府走不了地道,就换个法子,从长计议,一切以安全为前提。
谁料,老妖婆的寿宴上出了大变故,她如果不跑,肯定会被连累。
“海棠,等得空,咱们再去一趟白塔寺求平安符。”
蓝衣提及,她原来不信这个,回头想想,自从那次下山后,似乎就没有运气好过。
“我就是你的运气。”
季秋拉着蓝衣的手,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内含波澜,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他也不能从过往中走出。
还是现在好,没那么大的包袱,解脱了。
“夫君,谢谢你。”
蓝衣脸红,听小姐说自己疯的时候很丑,全靠季秋照顾,她很不好意思。
真心的感谢他不离不弃,小姐说的没错,感情的确要靠自己去争取,女追男,隔层纱。
“你们能不能克制一下?”
听说萧陵川去了鹿城,流苏大摇大摆地上门,想着自己不用被夫妻俩的恩爱刺激到,谁料,防住了萧陵川,却没防住季秋和蓝衣两口子。
对比下来,她次次出现形影单只,就显得有点可怜。
“能见到你们真好。”
李海棠打圆场,感叹一声。
以前,她很不理解战事,认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开战就算得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法。
这次泗水城一行,她有点明白了。
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蛮族苦寒,一年几乎有半年的时间都处在冰天雪地中,还有一大部分草原地貌,不长粮食。
蛮子来大齐见世面,从而对这块肥肉垂涎,永远不会死心。
“海棠,你还遇见寒霜了?”
寒霜是忍冬之前的本名,蓝衣以为他早被曾夫人打死了。
曾守备独子是个断袖之癖,在鹿城闹到人尽皆知,其中还有张如意那小喇叭负责宣传的功劳。
张如意憎恨曾家骗婚,报复曾彦,背地里竭尽所能地给曾家添堵。
“蓝衣,我有个事想问你,可能会对你造成不适,如果想不起来,也别勉强。”
记得蓝衣说过,梦里见到了失踪女子案的幕后黑手,而且非常眼熟,但她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李海棠推测,背后是曾家,曾守备一介武将,尽管能想到此办法,或许也不会这么狠。
从对失踪女子迫害的变态手法上来看,一定是极端憎恶女子的,所以,很大可能,那个黑手是曾彦。
作为曾家独子,爹造反,他能一点都不清楚?
“海棠,你说吧,我现在想起经历的那些,已经不排斥了。”
蓝衣喝口热茶,定定神。
“那个背影,你说感觉熟悉,是不是……曾彦?”
如果曾彦知情,曾家是地下城的主人,那么忍冬……李海棠有点不敢想,感觉所有人都欺骗了那个人。
“是。”
蓝衣深吸一口气,最后确定,她早有怀疑,一直都感觉是自己疑神疑鬼,不敢下定论。
若是这样,一切都能对上了,曾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
知府张峥被调回京都,新知府来了鹿城,若和曾家狼狈为奸……
李海棠正想着,五福拎着一只老母鸡跑进院子,她转身把院门上锁,神色惊慌。
“夫人,不好了!”
忙着报信,没看脚下的路,五福一着急,被高门槛绊倒,身体前倾,手里的老母鸡却没有松开,紧紧地抓着。
“怎的急成这样?”
李海棠对五福这个笨丫头很有好感,匆忙上前搀扶,而五福则是摇头,夫人有身孕,她自己长得壮实,摔一下不疼不痒的。
“你脚下都是雪,把鞋脱掉,到炉子边暖暖。”
李海棠说完,又给五福倒了一杯热茶。
从前,她是想过二人的小日子,家里不需要下人,可肚子有豆包后,她发觉,还得买几个贴心一些的,帮忙照看。
知根知底的不容易碰到,尤其是以后更加难寻,备不住就找个狼子野心的人。
“夫人,外头都疯狂了啊。”
五福搓搓手,她按照夫人的吩咐,出门买大骨头和老母鸡,到集市上看,空无一人。
母鸡是在百姓人家抓的,她多了十个铜板。
“路上到处是拎着包袱想出城的人,听说,鹿城的城门被关闭了!”
五福不懂这些,却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怎么回事?”
蓝衣顿住,嘴里念叨两声,随后瞪着眼睛,磕磕巴巴地道,“这……这是真的?”
她之前在张府做丫鬟,接触的层面不同,通过蛛丝马迹,还有曾彦的手段,马上联想到。
“是真的。”
如果能早一步发现,一切还来得及,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曾府低调,曾彦又是断袖之癖,谁能料想到曾府头上,自然就被忽略了。
李海棠也是去泗水城之后,才无意中发觉隐秘。
“鹿城关闭城门,比想象的至少快了二十日。”
流苏表情也很凝重,说明鹿城内出现变故,可能和萧陵川到鹿城有关。
总之,不能被表面的现象迷惑,对于现在来说是坏消息,从长远看,曾府被逼得狗急跳墙,或许还是好事。
鹿城关闭城门,边城外有蛮子虎视眈眈,唯独留下边城在其中,孤立无援。
这下,就等于断了补给。
一时间,城内所有米粮的铺子关闭,那些大户们手里还有余粮,却不准备这么早卖出去。
百姓们人心惶惶,到街头奔走相告,往返城门之间,打探消息。
无论边城形势多么严峻,日子还得照旧过下去。
李海棠带着五福住在城中,院门紧闭,她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呕……”
有孕三个来月,李海棠出现强烈的孕吐反应,每天早晚要吐上几日,一直到胃里直冒酸水。
怀孕这几个月长的肉,又迅速地消瘦下去,只剩下肚子凸起那么一点,不算很明显。
“夫人,帕子!”
五福跟在身边,先是递上淡茶,而后又用温水浸透帕子,让李海棠漱口,擦嘴。女子有身孕太不容易了,什么好吃的吃不下,昨儿炖的一只母鸡,鸡肉都进了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