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替身娇宠 > 第28节
  江琇莹垂了下眸,声音很小地说道:“假的。”
  她并没有爱过他,她只是做了场梦。
  钟允给江琇莹鼓了个掌,脸上笑得愈发难看:“本世子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演技。”
  江琇莹认真对钟允讲道理:“夫妻如果互相不爱,在一起就是折磨,不如早点分开。”
  钟允被江琇莹的声音吵得头疼,揉了下额头。
  他坐在桌前:“你想要和离书,门都没有。”
  江琇莹感到心累,这怎么又回到最初争吵的时候,他究竟有没有在跟她认真谈判,她重申了一遍:“世子,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喜欢我,我们何必苦苦纠缠,放过彼此不好吗,请世子赐和离书。”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本世子这儿拿到和离书,”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休书怎么样,本世子给你写一封休书,拿了休书你也照样可以走。”
  江琇莹被气得脸色大变,从跟钟允谈和离以来,她还没被他气成这样过。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愤怒,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世子不愿给和离书就算了,不用如此羞辱人。”
  休弃妻子需“七出”之罪中至少一条,即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恶疾、多言、盗窃。
  休书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奇耻大辱,这种耻辱是要伴随这个女人一辈子的,她将一辈子找不到下一个夫家,孤苦伶仃过完余生。
  她不怕钟允给她强加上“七出”中的任何一条,也不怕被休。
  可是,光是她自己也就算了了,她本也没打算再嫁,不在乎被强加上的罪名,她不能连累侯府。
  她若被休,整个侯府都会抬不起头来。
  父亲母亲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他们没教好女儿。兄长嫂嫂,甚至璃儿也会受到牵连,还有江玉莹,她虽跟这个庶妹不亲,也不想平白连累她嫁不出去,老死家中。
  江琇莹看了钟允一眼,声音沉冷如冰:“世子若执意写休书,我会在世子写下休书之前,自行了断。”
  她的声音依旧柔软,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娇娇软软的。
  他这才知道,她柔软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比石头还冷硬的心,她是宁死也不愿跟他过下去了。
  钟允像是不死心,起身绕到江琇莹身后,弯下腰,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抱着她,鼻尖埋在她颈后,咬了她一口。
  这一口,又狠又亲昵。
  江琇莹慌忙要逃,被他从后面禁锢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她在抗拒他,她是真的在抗拒他,她是真的已经不再爱他了。
  “本世子从前是不是对你说过,你若敢离开本世子,本世子就杀了你,”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苍凉和无力,和挡也挡不住的恨意,他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你竟宁死也要离开本世子。”
  江琇莹闭了下眼睛:“世子若想杀了我,那便杀吧。”
  钟允松开江琇莹:“本世子偏不如你意。”
  “你得活着,好好活着,还本世子的情债。”
  “你该爱我至死,爱到一半又不爱了,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琇莹从前听人说,黎王世子暴戾,杀人不眨眼,她跟他在一起时从不觉得,认为他更像是一只傲娇的大狗,他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也有一身软毛。
  当她对他好,他就会收起利爪,倘若再说些好听的话哄他,他就敞开一片毛茸茸的肚皮让她揉,若是拔了他几根毛,惹他生气了,他也只是沉着脸训她几句。
  此时她看着他,才从那双沉冷的眸子里看出几分真真切切的暴戾,他的眼神深处似藏着利刃,随时都能将人的喉咙切断。
  他彻底跟她翻了脸:“本世子不会杀你,也不会给你和离书。”
  “来人,”钟允叫了几个王府护卫过来,冷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世子妃不得离开王府半步。”
  第28章 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江琇莹被软禁在了王府里, 她尝试过好几次偷跑,都被王府护卫发现拦住了。
  护卫对她像以前一样,毕恭毕敬:“世子妃, 世子说要是把您看丢了, 就要了小人的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死。”
  江琇莹:“你放我出去,也放宽心,世子就算杀人也不会杀黎王府的人。”
  跟钟允朝夕相处一个多月, 她对他是有些了解的, 知道他只杀外面的人, 黎王府的人一个都不会动,尤其是府里以前跟着黎王的那些人。
  王府的护卫都很喜欢这位世子妃, 不愿与她起冲突,只能说道, “世子妃不若跟世子好好说说,只要世子点头,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拦您。”
  江琇莹不愿意为难一个无辜的护卫, 又问:“我写封信出去总可以吧。”
  护卫躬身答:“世子说,可以写信,世子妃写好, 小人亲自帮您送。”
  江琇莹转身回了书房, 她原本以为钟允不会让她与侯府联系,省得侯府过来跟他要人,惹他麻烦。如今看来,他是什么都不怕,铁了心要把她关在王府了。
  他总这么自信, 觉得所有人都奈何不了他。
  江琇莹气钟允软禁她,又不得不服气,他确实有能力对抗任何人。
  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家里许多府兵都是从军队里精挑细选出来了,武功十分了得,比许多王府的兵力都强。
  嫁进黎王府江琇莹才知道,钟允身边有许多神出鬼没的人,能力之强,怕是十个侯府也赶不上。
  他年纪轻轻,身边竟聚集了这么多高手和能人。
  江琇莹写了封信给母亲,把自己的状况讲了一边,让父亲带人过来把她接走。
  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亲若知道她被软禁,还要被钟允扣上罪名休掉,定不会善罢甘休。
  钟允的力量纵是再强大,只要侯府坚决让他交人,事情闹到御前,钟允就是不想放也得把她放了。
  他明面说,让她可以随意送信,暗地里未必就能完全放心。
  江琇莹写好信,不放心交给王府护卫,这些护卫都是钟允的心腹,没准会把她的信拿去给他,被他拆开来看。
  悦瑾听了江琇莹的话,拿着信到王府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
  她们现在被世子软禁了,出不去。小姐说宁愿请外面的人帮忙跑腿,也不要让王府的护卫去送。
  那护卫看见,好奇地问道:“悦瑾姑娘在找什么?”
  悦瑾满眼警惕地看着这护卫,把信往袖子里头藏了藏:“没找什么。”
  护卫笑了笑:“悦瑾姑娘可是想要送信给侯府?”
  悦瑾把信护在自己身上,紧紧攥着:“不是。”她被看穿了,怕身上的信被抢了去,转身就准备走。
  小姐在信里写着,让侯爷过来,把她从王府接出去,倘若被这护卫截住了,小姐肯定就出不去了,就要一直被软禁在王府里,不能去周将军坟前烧纸,也不能继续开胭脂铺子,这跟要了小姐的命没区别。
  悦瑾自认身上肩负着小姐的性命安慰,急匆匆地跑了,生怕身上的信被搜出来。
  她一边跑,看见方才那名护卫在追她,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护卫一定是来抢信的,悦瑾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都快把信封浸湿了。
  护卫追上来:“世子妃倘若不放心,悦瑾姑娘可以亲自去侯府送信。”
  悦瑾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世子不是把我们软禁了吗?”
  护卫:“世子软禁的是世子妃,你们这些丫头下人,甚至世子妃带过的那几个侯府的护卫没被软禁,可以随意出入王府。”
  悦瑾还是不大敢相信,世子竟然真的不怕小姐把侯爷叫过来。
  直到她走出王府,一路往侯府飞奔,看见熟悉的侯府大门,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和小姐就要得救了。
  悦瑾跑到书房,一看见侯爷,又安心又着急,眼泪都流出来了,将信递过去,哭着说道:“侯爷,小姐被姑爷软禁了,请侯爷去王府救小姐。”
  江景越接过悦瑾的信看了看,看完放在桌上,走到窗前,伸手摘了一片绿植盆栽的叶子,在手指上捻了捻,微微敛了下眉:“你回去告诉小姐,我这就去刑部找世子。”
  悦瑾听完,高兴地把眼泪擦干,她就知道,侯爷疼爱小姐,万万是舍不得让小姐受一点委屈的。
  江景越:“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和少爷。”
  悦瑾料是侯爷不想让夫人和少爷担心,便没有多说,赶忙跑回王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姐。
  江琇莹听完,去了小书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父亲去找了钟允,她不久就能从王府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跟钟允这个疯子待在一处了。
  她从书架上拿下来那只梨花木箱子,打开,里面的手稿都还在。她往下翻了翻,那张情诗不见了,她写给周义衡的那张。
  王府里除了钟允没人敢动她的东西,定是被他当成写给他的,拿走了。
  拿走就拿走吧,只要他今后得知真相不觉得尴尬。
  江琇莹将自己日常用的东西,穿的衣裳鞋子,各种头饰首饰全打包好了。她出嫁时带了很多嫁妆,拿不完,便把自己的喜欢的挑了出来,其他的赏给下人们。
  这些人里有侯府带过来的,也有很多王府的。
  王府的下人们都很喜欢这位性格温柔待人和善的世子妃,听说她要跟世子和离了,要走了,非常不舍。
  期间,黎王的妾室杨夫人来过一次,对江琇莹冷嘲热搜了一番:“我上次就跟你说,世子跟他那个爹是一样的,都是冷心冷面的。”
  “世子藏在凝风轩的那个小通房你见着了吧,死心了?”
  江琇莹一点也不伤心,甚至对于钟允不愿意把桃桃纳为妾室感到遗憾,好姑娘不应当被辜负,希望她走之后,钟允能想通,给桃桃一个名分。
  杨夫人嘲讽完江琇莹,又开始羡慕她:“你命真好,侯府千金,有娘家人给你撑腰,再怎么样都有退路。”
  “不像我,不被王爷所喜,也没有娘家可以回。”
  江琇莹对杨夫人的感情和生活没有任何兴趣,只觉得她可怜。
  杨夫人见江琇莹不搭理她,自觉无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王妃没来过,她像是根本不知道钟允和江琇莹的这场闹剧似的,一句话也没多问。这反而给江琇莹带来了许多方便,若是别的有身份的人家,是不许她和钟允这样闹的。
  江琇莹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就连放在长春苑小屋里的一袋袋花籽都没落下。她的全部身家加起来,满满当当地堆了半个院子。
  下午,钟允从刑部回家,一推开院子大门,看见地上一个挨着一个的大箱子,瞬间就明白了了。
  她如此迫不及待,简直可笑。
  他和她都可笑。
  钟允看见江琇莹满迎了上来,她脸上原本带着喜悦,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这两天冷静了许多,不会再把她的相迎当成对他的喜欢,也不会再犯魔怔。
  他已经接受了现实,她迎他,不过是想离开他。
  江琇莹走过来,停下脚步,直接问道:“我父亲去找你了吗?”
  钟允低头看了眼地面,她与他之间,一共隔着六块青砖,每块砖二十公分,她距离他一米多远,不肯再往前多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