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秀叔就回国了。
  苏裕躲在窗户后边看着秀叔拎着行李上了出租车,然后拉上了窗帘,她不忍心看见秀叔满眼期待地看向自己的窗口。
  她删了他的号码,将那页电话簿撕下丢进垃圾桶,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再与他联系。
  那些日子她的情绪不太好,学校不去课堂不上电影不看相机不摸游戏不玩手机不碰,工作都辞了,门也不太爱出。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每天躺在床上出神,阴沉得仿佛得了抑郁症,室友们几乎要为她请来一名心理医生,直到苏裕告诉她们她失恋了。
  其实她没有失恋,她与Richard并没有分手。失恋只是一个借口,倒是多日不见苏裕男友的室友们都信以为真,为此常常来安慰她,与她聊天,为她解闷。
  因为室友的关心,苏裕反而开始出门了。
  出门也没干什么,就只是在附近公园散步,然后坐在草地上看一群铲屎官被自己家的宠物遛,落魄消沉的样子和边上的人生输家没啥两样。
  手机响,Richard来电,调静音。
  再响,室友来电,接了。
  “hey,裕,你在哪?”室友A。(懒得翻成英文了,将就着看吧……)
  “在公园啊,咋了?”苏裕。
  “我觉得你最好回来一趟。”室友A,电话里传来室友B的叫声,叫苏裕迅速地麻溜地立即地回去。
  “Richard找到家里来了?”苏裕。
  “Exactly!”这是室友C的声音,她抢了电话:“他说你要是再不接他电话回他消息他就要报警找你了,然后你‘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额……我有权保持沉默。”
  “总之你快回来,Richard小哥正在楼底下叫你名字呢,他再吵多一会儿我就要亲自报警拉他了。”这是室友A,她把电话抢了回去。
  “我现在回去。”说完,挂电话,长叹一口气。
  “生活不易呵?”旁边一个邋遢的大叔忽然来了一句。
  “生活净是眼前的苟且呀。”苏裕应了一声,拍拍屁股起身离开。
  邋遢大叔从怀里掏出酒瓶喝了一口,自顾自地说起来:“年轻人认真工作就好,想那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用么?当初我要是不为了那个姑娘把工作调到这儿来,我就已经是个高管了…………”
  苏裕越走越远,大叔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进去。
  公寓楼下,一米八几戴个眼镜留着胡子穿着羊毛衫的Richard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像会惹人嫌的类型,然而他已经把附近几栋楼的住户烦得纷纷准备起洗脚水。
  苏裕一到家就默默地把Richard拉上出租车然后往商业街开,最后在一家咖啡厅下车,Richard虽然对苏裕表现出莫大的关心,但是苏裕就是提不起精神聊天,于是Richard住了嘴,于是两个人就一起默默地喝咖啡,喝到天黑Richard送苏裕回家,然后在楼下拥抱作别,没有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