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燕子回宫后,永琪寻了个由头,和她提起了带上知画出游的事,小燕子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但转念想了想,知画一直以来都算安分,她要是每次都如此针对,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想了很久后,还是不情愿地同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燕子虽和知画不像从前那样熟络,但关系缓和了不少,景阳宫也难得平静下来。
  永琪见了很欣慰,有时看着两人和谐共处的场面,他心里竟也慢慢享受起这样的齐人之福来。
  叁日后,就到了约定外出的日子。
  小燕子兴奋的睡不着,拉着永琪叽叽喳喳地说了整晚,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和他骑马先行,而知画因为之前的意外,独自乘马车前往,待她抵达时,已近申时。
  京郊城外,天边薄霞涌起,红彤彤一片。
  一辆香檀马车停在辽际的草原边,多少有些突兀,先下来的是珍儿,她往地面支好小凳,才掀开帘子,将里头的人儿扶出。
  知画身着素锦浅碧烟罗衫,配上同色的云缎锦裙,发鬓间插了根如意流苏簪,随着她下车的动作轻轻晃动,不急不慢,真像是来踏青的大家小姐。
  放眼望去,青草萋萋,前方是一对男女驰骋的身影,而紫薇一个人牵着马儿原地休息。
  知画站定后,也瞧见了她,微笑地走上前:“紫薇格格,抱歉,我来晚了”
  “还不算太晚”,紫薇握着马绳,点头致意。
  忽然,远处就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两人齐齐将目光看过去。
  小燕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在草原间肆意奔驰,她享受这种急速向进的刺激,可以将一切烦恼抛掷脑后,尽情驰骋在天地间。
  后边的锦衣男子驾着马鞭,一直控制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任她嬉闹。
  她们遥遥望着,半晌,紫薇开了口:“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是啊”,知画莞尔笑着,如缎的裙摆被风儿拂得微荡,看上去娴静又温柔。
  紫薇不为所动,她将视线凝在知画身上,像是想将她一层一层剖开,看看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直接挑明:“所以你不需要再白费心机了”
  “格格想让我知难而退?”,知画弯了弯唇,侧首与她对视。
  紫薇黛眉微挑,没想到她竟如此坦诚,不过这样更好。
  她道:“谎言总会有被拆穿的时候,你骗得了他们一时,却骗不了一辈子,永琪不会将一个满心算计的人留在身边”
  她眼神眯了眯,语气加重:“我只是想让你少做些无谓的努力罢了,你的出现本就是个错误”。
  知画看着眼前娴静通透的女子,若是早些时候,她估计会成为她的阻碍,但现在为时已晚。
  她笑了笑,既被看透了,也不需要再伪装,她望着渐渐下落的轮日,轻淡淡答道:“如果爱上一个男子就是错误的话,那格格便当做是我错了吧”。
  紫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至少有我在,你就别想成功”,言罢,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
  ***
  天已经完全暗了,尔康作为留守木屋的人,没等来妻子和好友,反倒先见着了知画。
  如今两人已经围坐在篝火旁,沉默了一刻钟有余。
  知画坐着沉思起来,不知紫薇会不会对永琪说些什么,这个女子她还不熟悉。
  她侧眸看着前方的人,那人的丈夫,纵是常年身在高位,身上也未有上位者那总是盛气凌人的戾气,反倒儒雅沉稳,清贵隽逸。
  半空中挂着的月影,沁在了漫天的星光里。
  她眼帘轻掀,笑着道:“额驸可是为了避嫌?坐得这么远不说,连话都不与知画多说半句”。
  尔康一愣,随即爽朗地笑了出来:“见谅见谅,家中格格立的规矩实在太多”。
  这一下打破了原先的尴尬,两人一来一回地聊了起来,尔康赞叹她的才情,眼神不加掩饰地赞赏,就算他再挑剔,可面对这么个佳人,愣是捡不出半分瑕疵。
  火星时不时滋啦几声,知画语气里也溢了些笑意出来,她许久没和人聊得如此尽兴过。
  两人畅聊古今,从诗词到史哲,尔康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就有点痛快,宛如豪饮后的酣畅淋漓,令精神愉悦。
  他和紫薇从前也经常谈天说地,可自从有了冬儿后,几乎将她全副心神占据,两人独处谈心的时间少之又少。
  渐渐,知画面前的火堆愈燃愈淡,她拿起树枝捣了几下,抬手间蓟粉色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温润生香,尔康自觉地移开眼神,可良好的教养也不容他袖手旁观。
  他走上前说:“还是我来吧”
  知画也没有忸怩,颔首道谢后,刚想起身,就感觉从右腿心蔓延出一股麻意,她轻嘶了一声,身体侧向一边。
  尔康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撑在她的腰间助她稳定,同时双手握拳,尽可能不与她的身体接触。
  知画右脚没法用力,只能伸手攀着他,轻喘着气等待麻感过去。
  女子的手指纤细,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像这夏夜的风,浅浅划过肌肤,让他起了一身的细栗。
  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妥,想将手撤开,可刚一动,臂上柔软的触感立马更紧了些,他低下头,正巧知画也抬眸看他。
  “额驸,再等一下”,她咬着唇,眼神中柔雾弥散,声音都是颤的。
  两人靠得很近,尔康甚至能看见她莹润细小的绒毛,小脸白皙得毫无杂质,如白玉凝脂一般。每一处都是浅淡的馨香,并不浓烈,但经久不散。
  寂寂的刹那,无数点微亮的流光飘摇,明明暗暗,映入人儿的眼睛里。
  “好些了吗?”尔康的视线在她咬红的唇瓣上停了一瞬,锋利的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
  闻言,知画试着转动脚踝,已经缓解了许多,她动了动唇,刚想说话。
  陡觉腰间一紧,转身被另一人抱进了怀里。
  同时,几步之外传来一声气急的喊声:“尔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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