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衣出了祠堂就全力追逐鹞鹰的身影,顾洛雪被远远甩在身后,好不容易跟随秦无衣,看见他正蹲在山梁上,锐利的目光仿佛轻而易举撕裂夜色,顾洛雪想起秦无衣有夜眼。
“你看见了什么?”
“有辆马车。”秦无衣抬手指向山下崎岖不平的山路,“车上的人从丈八沟驶离,加上驾车的车夫一共有三人。”
顾洛雪只能看见一片漆黑:“有马车进出并不稀奇,为何你如此警觉?”
“鹞鹰不会平白无故示警,而且此次鹰啼与过往不同,说明鹞鹰觉察到凶险。”秦无衣的视线始终聚焦在那辆马车上,“马车上一定有人极其危险。”
“你还能听懂鹰语?”
“你先回去,见到牧谣将在井壁上收集的东西交给她,让她想办法搞清到底是什么。”秦无衣避开顾洛雪的好奇。
“你要跟着你一起。”
“这次不行。”秦无衣声音严厉,五年前同样也跟随自己的人全都伤亡殆尽,至今想起还让秦无衣心有余悸,“我要追踪马车上的人,无暇顾及你。”
“我会跟上……”
秦无衣转头时目露凶光,让顾洛雪心头一颤,不敢再坚持点头准备离开时,又被秦无衣叫住,将绿豆交给她,这个举动让顾洛雪又惊又怕,感觉秦无衣像是在交代后事,绿豆在秦无衣心中算是不能说话的朋友,而此刻他竟没有把握能保护绿豆。
原本顾洛雪打定主意不给秦无衣添麻烦,现在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态度决绝说道:“随便你怎么样,我今晚一定要跟着你。”
“你……”
五年前的秦无衣听最多的是一个字。
诺!
但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无论对错只会得到这个字,秦无衣不知道违抗自己命令的人会是怎么结果,因为从未有人违背过他的命令。
但顾洛雪却是例外,秦无衣甚至对她丁点办法也没有。
“若形势有变,你见机行事切莫迎敌。”
顾洛雪点点头。
马车出了丈八沟向京城方向驶去,快要入城时,马车停在一处竹林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后马车继续前行,顾洛雪准备跟随被秦无衣叫住,他眼里已没那辆马车,犀利而专注的目光始终定格在下车的那人身上。
秦无衣紧跟那人身影进了竹林,没走多久突然停下,顾洛雪刚要开口问就看见秦无衣示意她安静,发现秦无衣神色有些惊诧,在原地转了一圈,侧耳聆听了良久表情愈发凝重。
在追踪这件事上秦无衣从未失手,但这一次他却跟丢了那人的踪迹,抬头看见停在竹林上的鹞鹰,敏锐的鹰眸也在四处张望,可见连鹞鹰也无法觉察到那人的去向。
秦无衣又转动一圈,手伸进怀中再拿出来时多了一把麟嘉刀,顾洛雪这才意识到事态的凶险,认识秦无衣这么长时间,遭遇过太多变故,但从未见秦无衣临阵御敌时会拿出兵器。
顾洛雪也握紧手中月渎,就是这时她听到竹林深处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秦无衣愣住,下意识蠕动喉结,那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说明一路的追踪早已暴露,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从何时起,自己变成了被追踪的猎物。
更让秦无衣后怕的是,他竟然完全没觉察到身后那人的动静,这是前所未有的是,或许是自己习惯了但一名追捕猎物的猎人,突然变成别人眼中的猎物,这让秦无衣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
转身看见那人已走出竹林,青色的斗篷遮挡了那人了脸,昏暗的月辉透过竹林的缝隙照射在他身上,像悄无声息的鬼魅。
“你应该一个人来。”
青衣人先开了口,声音嘶哑阴森仿佛声带被撕裂过,听的让人不寒而栗,却有一股莫名的威严。
秦无衣在心里辨认良久,确定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因此推断自己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人。
“为何?”秦无衣冷声问。
“你从丈八沟跟到这里,是因为鹞鹰向你示警,你应该能听出其中的险要,你一个人来顶多是你自己有去无回,你带上她无疑是推她送死。”青衣人胸有成竹说道,“可你向来谨慎,断不会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决断,一个人犯错不要紧,但同样的错误犯两次,看来这些年你并没有反省过自己错在何处。”
秦无衣一怔:“你,你认识我?”
“不认识。”青衣人摇头,言语颇有失望之意,“至少现在的你我不认识,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如今的你还配得起你手中这把麒嘉刀吗?”
秦无衣嘴微微张开,眼睛瞪的更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面的人到底是谁。
“他配的起!”一旁的顾洛雪正义凛然说道,“他用这把刀惩奸除恶,救过朋友和救过百姓,在我心里,他配的起麟嘉刀,而且他也没错,是我执意要来。”
“你来是因为担心他,你害怕他会有事,可你没想过,既然连他都无法应对的结果,你来与不来还有什么区别吗?”
顾洛雪一时无语,面前的青衣人竟也和秦无衣一样,能轻而易举看透自己心思。
“来不来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是人是鬼先露了相在说。”
顾洛雪挥剑而出,直取青衣人的斗篷,月渎刚一出鞘,秦无衣脸色骤然大变,剑锋已抵近青衣人咽喉,秦无衣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他担心的并不是对面的人而是顾洛雪。
摧枯拉朽的剑招轻盈灵动,青衣人非但不退不避,反迎着剑尖而上,头微微一侧,剑锋几乎是贴着他脸颊划过,能避开这一剑不惊艳,但能如此镇定可见此人完全没把顾洛雪放在眼里。
顾洛雪反应够快,见一击不中,剑锋一转横切那人颈脖,青衣人抬手而起,掐指弹在剑身,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之声,一道劲力由剑身传至顾洛雪手中顿觉惊麻,月渎也应声而落,青衣人夺剑一指,剑锋不偏不倚刚好架在顾洛雪咽喉处。
秦无衣已逼至青衣人身前,手里的麟嘉刀只要斩出便能取对方性命,可秦无衣硬生生停了下来,看着被挟持的顾洛雪不知所措。
青衣人冷笑一声,透着更加失望的鄙视:“你现在还认为我说的有错吗?能快过你刀的人凤毛麟角,你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你出刀时从来没有任何顾忌,而现在呢?你会为一名认识数月的女子迟疑。”
“放了她,否则……”
“否则?否则会怎样?”青衣人嗤之以鼻,“你手中的刀从来都比你说话管用,几时起你像一头被敲掉利齿的狼,除了咆哮之外再无其他能耐?”
顾洛雪临危不惧:“秦大哥,别管我,顾好你自己。”
“你不是说他没有错吗?他的错在你,他能让你来是因为他无法对你心狠,你这女子也算有些能耐,短短数月居然能让他动了情。”
顾洛雪一怔,忘记自己脖子上还抵着剑锋,诧异看向秦无衣。
“没有!”秦无衣极力辩驳。
“没有吗?”青衣人笑声阴冷,“如果没有为何你现在连刀都不敢抬?你好像都忘了自己是谁,儿女情长从来都不适合你,当年你遇到叶阡尘,结果呢?结果让你万劫不复,同样的错,你难道还想再经历一次?”
秦无衣踉跄向后退了一步,瞪大的双眼透着惊恐:“你,你到底是谁?”
青衣人不语,脱手一剑递出,剑锋穿透青竹震下片片竹叶纷飞。
秦无衣见顾洛雪无恙,心里也没忌惮,执意想看看青衣人是谁,麟嘉刀刺出,这还是顾洛雪第一次见秦无衣用麟嘉刀,虽然刀锋不能出鞘,但刀势急若奔雷让顾洛雪震惊无比。
青衣人长袖一卷,便将袭来的刀势吞没,秦无衣势大力沉的攻势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一只手从长袖中伸出,稳稳夹住一片飘落的竹叶凭空一挥,如影随形的另一只手重重一掌击打在秦无衣胸前。
一招。
青衣人只用了一招便击退秦无衣。
连同被击落的还有麟嘉刀,但两人交手太快,顾洛雪甚至都没看清秦无衣是怎么败的,只看见捂着胸口半跪在地的秦无衣脸色煞白,而且瞬间失去所有斗志,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败的如此彻底。
顾洛雪上前搀扶秦无衣,见他目光始终盯在握刀的手上,一丝血印慢慢从手腕处渗出,伤口很浅,浅到连渗出的细微血珠都不能相连,顾洛雪不知秦无衣为何对这道伤口如此惊诧,更没见过他像现在这般颓废不振。
秦无衣松弛的身体任凭顾洛雪如何拉拽都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看着手腕处的伤痕,所有的意志随着慢慢渗透的血液在瓦解。
只有秦无衣才明白,这是青衣人留给自己的警告,仅仅是一片竹叶,再深少许便能断了他的手筋,秦无衣一向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可这次他居然都没看清对手的招数,这意味着青衣人可以伤他任何地方。
青衣人可以轻而易举杀掉自己,甚至都不惜用兵器,对手强大到这种地步,这才是让秦无衣绝望的原因。
青衣人从地上拾起麟嘉刀,拂去上面的尘土,好似在他眼里这把刀远比世间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这把刀承载了太多人对你的期望和信任,你却为了一个女子封刀,藏行之、苏十安为你慷慨赴死,你拿着一把被封的麟嘉刀向他们下令时,可还知羞耻二字,此刀的主人何等英雄,没想到竟被你如此践踏。”青衣人厉声呵斥,留下麟嘉刀对秦无衣失望至极幽幽道,“前路漫漫,你好自为之。”
秦无衣反而笑了,也不再执念对方身份,冷静问道:“无衣在你口中如此不堪,你大可取我性命,免得让我留在世上丢人现眼,我既然知道我的过往,也该清楚我也有不杀之人,留着他们性命苟活只有一个原因,说明这些人还有利用的价值,我呢?我对你的价值又是什么?”
“我要你查明妖案真相。”
“就为此事?”显然青衣人的回答出乎秦无衣意料,“为什么一定要选我?”
“因为你忘记是谁太久了。”
“没有,我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是你真正的身份,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换你周全而赴死的原因,等你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这把刀的意义。”青衣人意味深长说道。
“我真正的身份?”秦无衣一脸茫然,但却并不质疑青衣人的话,一个能轻而易举取走自己性命的人,根本不屑欺骗和谎言,秦无衣听出弦外之音,震惊问道,“妖案的真相和我身世有关?”
青衣人点到即止,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秦无衣站起身无力恳求,“她和我还有妖案都无关联……”
青衣人慢慢转身并未答复秦无衣,而是看向顾洛雪。
“我对你没有兴趣,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不过我要规劝你一句,听不听在你,离她最好远点,否则有朝一日你会因为他失去一切,你现在对他用情有多深,将来恨也亦深。”
青衣人说完走到秦无衣面前。
“我不杀她是因为……”
青衣人在秦无衣耳边低语,顾洛雪听不见后面的话,不管他说了什么,显然都是让秦无衣深感恐惧的事,顾洛雪看见秦无衣低垂的手指不由自主抖动一下,急促的呼吸让他脸色苍白如纸。
……
青衣人扬长而去,留下身后目光空洞的秦无衣,顾洛雪不敢问那人对他说了什么,以自己对秦无衣的了解,能让他惊骇到如此程度的事,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赢再正常不过,你别就此失了意志。”顾洛雪反而安慰秦无衣。
秦无衣颓然坐下:“我连生死都看淡,又岂会介意输赢得失。”
“那你为何这般消沉?”
“当朝的太后,刚才用一片竹叶便能取我性命的神秘人,这些人要么执掌乾坤,要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不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多少躲在幕后的人,因为妖案将这些人牵连在一起,原本我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如今看来我早就在漩涡之中。”
顾洛雪坐到秦无衣身边:“我听青衣人的言语,他似乎在暗示妖案与你有关?!”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既然我身在局中又怎能看清真相。”秦无衣点点头无力说道,“可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和妖案能有什么关联。”
“那个人好像认识你。”
“不止是认识,而且知道我太多的事。”秦无衣神色凝重,“这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理说熟知你的人,你也应该认识才对。”顾洛雪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他还提到了叶阡尘,我想此事是你的心结,极少会告诉他人,你好好想想,还有谁知道叶阡尘?”
“两个。”秦无衣不假思索回答。“其中一人你还认识。”
“我认识?”顾洛雪一脸惊诧,“谁?”
“李治。”
“李治……”顾洛雪半天没反应过来,突然一怔,“李……先帝?!”
“这世间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敢叫李治的人。”秦无衣并不避讳帝王名讳,言语中颇有不敬,“他知道叶阡尘,是我告诉他的。”
“你见过先帝?!”顾洛雪眼睛瞪的更大,不过很快平复下来,“看来我猜的没错,我给牧谣姐说过,她还不相信。”
“你给她说过什么?”
“在长安初见你时,就觉你有王者风范,加之你又持有紫金鱼符,所以我猜想你应该是皇室的贵胄。”
“皇室之中尽是尔虞我诈之辈,我才不屑与之为伍。”秦无衣嗤之以鼻摇头道,“我虽认识李治,不代表我就是李唐皇室的人,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刚从大理寺狱放出来。”
顾洛雪越听越迷惑:“你被关在大理寺?因何事获罪?”
“是啊,这个问题我足足问了自己五年。”秦无衣颓然一笑,“我出来调查妖案也是为了此事。”
“另一个知情人又是谁?”
秦无衣从地上拾起刀:“赠我这把麟嘉刀的人。”
“此人现在何在?”顾洛雪追问。
“李治驾崩,而赠刀之人也早已驾鹤西去。”
顾洛雪眉头一皱:“知情人都不在人世,那就奇怪了,还会有谁知道你的过往?”
“那人知道的恐怕远不止这些,听他言谈像是知晓我所有一切。”秦无衣惴惴不安说。
顾洛雪:“你之前不是给我说过,你一生只败过一次,你败给了谁?”
“不会是那个人。”秦无衣摇头说道,“今晚我败在青衣人之手,无衣败的心服口服,但上次我败是败给恩师。”
“你师傅?”
“恩师苦心栽培无衣多年,亦师亦父,是我一生最敬重之人,无衣毕生所学以及这把麟嘉刀都是恩师所赐,可在十年前恩师病逝,我遵其遗嘱亲手火化。”秦无衣黯然伤神。
顾洛雪眉头皱的更紧:“难道只有这两人知道你过往?”
“按理说不会再有第三人。”
“你父母呢?”
“我是孤儿,自幼和牧谣被恩师收养,恩师从未提过我们身世,我与牧谣也没问过。”
“你和牧谣姐是一起长大的?”
“她是我妹妹。”
“妹妹……”顾洛雪骤然一惊,“你与牧谣姐是兄妹?!”
“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难怪我总感觉你们两人特别亲密,可又没男女之情,这么说起来就不奇怪了。”顾洛雪恍然大悟,“为什么你没有告诉她?”
“她现在以为自己是宁汐,我怎么告诉她?”秦无衣叹息一声,“她不知道或许是好事,等妖案水落石出,我让白哉带她东渡,远离这是非之地。”
“既然没第三人,那青衣人又是从何知道关于你的一切?”顾洛雪灵机一动,“对了,青衣人提到了你的身世,他会不会和你父母认识?”
“父母……”秦无衣感觉这个称谓对自己来说好陌生,“如果真如同你所说,我也先知道他们是谁,当年又是为何会遗弃我和牧谣。”
“青衣人似乎很关注妖案,陛下封禁丈八沟,而他能畅通无阻,由此可见此人与陛下,或者说是韦玄贞相识,你说青衣人是不是为陛下效力的?”
“不会!”秦无衣斩钉切铁。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李显何等昏庸,岂能驾驭青衣人,相反,我倒是认为,在勘查龙眼一事上,真正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今晚我们见到的这个人。”
“说到妖案,我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我按照你的吩咐,回大理寺向越公禀明了被黑衣人夜袭的事,越公的反应果真不对劲,旁敲侧击问我黑衣人身份以及可有透露什么。”顾洛雪巨细无遗说道,“除此之外,越公还交给了我一份卷宗。”
秦无衣:“又有妖案?”
“不是,是几日前大理寺捕获一名形迹可疑的胡人,经过刑讯据胡人交代,他是赫勒墩的家奴,负责为其记账,在三月前他押运一批来历不明的货物到京,却不清楚货物是什么,前来交易的人也身份不明,不过所支付的酬金是一串宝骨念珠。”
“赫勒墩的家奴?”秦无衣神色一紧,“此人现在何在?”
“越公说人犯在牢狱畏罪自杀。”顾洛雪继续往下说,“不过此事关键不在人犯身上,而是那串宝骨念珠。”
“一串念珠又何蹊跷?”
“秦大哥可还记得上次我们去见赫勒墩时,他戴在手上的念珠?”
“记得。”
“越公说念珠应非凡品,让我顺着这条线索去追查,我从卷宗人犯的供述中获悉,念珠是用佛骨所制,如此稀珍之物应是从西域传来,我翻查了东西市署的记载,终于让我找到宝骨念珠的来历以及去向。”
“何人所得?”
“宝骨念珠一共有两串,一串在严业寺西域僧人的手上,不过僧人早已归国,而另一串被进贡给先帝,后来赐予监国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李显!”秦无衣剑眉微挑。
顾洛雪点点头:“所以我推测,向赫勒墩购买货物的人应该与陛下有关。”
“果真是条老奸巨猾的狐狸,想必越南天早就查出结果,是想借你的口将此事捅出去。”秦无衣冷静下来,重新梳理一遍案情,豁然开朗说道,“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解开我心中一处困惑。”
“解开了什么?”
“至今为止发生的几起妖祸,作祟的妖物并不是漫无目的杀人行凶,章英纵和薛修缘都持有神秘的锦布残片,而最先遇害的宋开祺目前看来他的死和不翼而飞的山河社稷图有关,但赫勒墩我一直没找出他与妖案的关联。”秦无衣心思缜密说道,“现在看来,他既然与李显牵扯上关系,那他的死就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
“因为赫勒墩和宋开祺应该都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你是说他们是被灭口?!”
秦无衣点点头,表情渐渐又变的深邃:“可还有一人也与妖案有关,但我至今想不出缘由。”
“还有谁?”
“上将军李群。”
“李将军一家被妖物所害,有没有可能李将军手中也有锦布?”
“我也往这方面猜想过,不过应该不是,妖物的目的是得到锦布,而且从种种迹象表面,妖物并不希望锦布的事被宣扬出去,倘若李群手中也持有锦布,妖物为何要大张旗鼓行凶。”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而且李群立朝从不结党营私,虽忠君爱国但又并不是李显心腹,也不偏向武后,他算是朝堂上的清流,这样一个人被妖物所杀,倒是让我总感觉其中有问题。”秦无衣深思熟虑说,“我一直试图找出李群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吗,直觉告诉我,这才是李群被杀真正的原因。”
顾洛雪垂头丧气:“妖物肆虐,长此以往后果堪忧,到底何时才能有进展啊。”
秦无衣起身,像是打定主意:“你先回去。”
“你呢?你要去什么地方?”
秦无衣先看看手中的麟嘉刀,然后望向泛白的天际:“我有一些不明之事,需要此人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