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后,冯玉萱虽然挑不出爸妈这样分配的理由,但面上的不开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事我睡觉了。”
梅秋萍看她这个样子,有些不放心,跟着她回房间,冯振昌则和冯一平在客厅继续。
“虽然前期没参与,但你姐姐这些年确实为面馆做了不少事,而且她也总归是你姐姐,我们分她两成,也说得过去,你也不要有意见,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意见的,是吧!”
其实冯振昌他们说今天的这些话,自己有想过,梅建中和梅义良也跟他们提起过几次,哪怕是姐弟之间,有些事,还是早说清楚的好。
“我没意见,我觉得你们这样做的对,在老家,兄弟分家的时候,闹得不成事的也很多,这些早说明白省事也省心。”
他们家现在,和一般人相比,也算是有些身家,目前家里只有四个人,都是血脉相连,而且有些事过去不久,容易说明白,像冯玉萱今天这样,一时想不开,多谈谈心,慢慢的也能接受。
要是等过几年掺进来一个不好相与的女婿,或者是一个不省心的儿媳妇以后再说这件事,那很可能真会上演狗血剧。
“爸,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回去之后的一些事。”
“我明白,你不是总让我少喝些酒吗,我知道,你看我这几年,也就是村里的路通了的那一次喝醉过一次。”
冯振昌以为儿子又要说这个事,他自己现在也明白,以前因为喝酒,确实在家里制造了不少矛盾,经常和梅秋萍吵架,不过,以前他喝酒,也不仅仅只是喝酒,其实也是一个难得的消遣和放松,现在不一样,眼界开阔了,好多事他自己想的明白,酒这个事,适量就好,喝多了对自己不好不说,还会额外生事。
“爸,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现在在村里,你说的话没人不听,比当四叔的村长还要有用,在我们带出来的这些开店的人里,你的话,甚至会比他们父母的还管用些,之后你要去村里人开的那些店巡视,有些事,你可以提前管一管,给他们打打预防针。”
“就是原来你给我提过的,防止他们赚了点钱后,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打牌赌博乱来是吧。”
好多人在老家的时候,也爱打牌或者搓麻将,不过,当时没钱,每局也就是几根烟的输赢,其实就是图个乐子,现在手里有了钱,机会也多,说不定就会去玩些大的。
哪怕是你有万贯家财,只要沾染上了“赌”,那真的没得救,输个精光,只是迟早的事。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最重要的是,我们家带他们出来,是让他们赚钱致富的,不要开始是夫妻两个一家人出来,等到赚了点钱后,就分成了两家人,那我们以后回去,对他们的父母和孩子也不好交待不是。”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村里的那些人,几年之间,就有了比一般的城里人还要高的收入,如果不好好引导,特别是那些男人,在盖了新房,买了新车之后,说不定会去采采路边的野花,其实客观的说,不是说不定会去,而是多半肯定会去。
就像那个笑话里说的,有人问一个种地的老汉,“你要是有了很多钱之后,你想干什么?”
老汉说,“那我要买好多好多的馍馍。”
“买了馍馍后,还有好多钱,你打算做什么?”
“那我要盖很大的房子,再把里面全都装满馍馍!”
“做了这些之后,你还有很多钱,你再打算怎么花?”
“你这不是逼我纳妾吗?”老汉笑骂道。
冯一平的这些老乡们,因为家庭环境和教育程度的限制,你不要指望他们在物质丰富后,能有多高的精神追求,而且现在的大环境,也为他们提供了很多便利。
只正月在县里的那一天,冯一平就大致看到,就他们那偏僻的小县城里,已经有了两家歌厅,三家洗脚城,理发店就更多,也不知道里面有几家是真的,有几家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
情这个东西,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是顶美顶美的,比如那歌里都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然而,这样的事,也就只能是电视里演一演,歌里唱一唱。
在现实里,为了情生死相许的,我们见的少,为了所谓的情,抛妻弃女的,反倒见的多。
“这个事,我们是可以提提,但是只靠我们也没用,真的遇上这样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的这些话能顶什么用?”
“我想,先让妈和那些媳妇们说,一定要管好家里的钱,另外,是不是可以按家里今天晚上说的这样,也让他们夫妻把财产明晰一下,双方各占一半,如果一方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就要再让出来多少?”
对于这样的事,冯一平也没有什么经验可谈,他只是觉得,还按老家的那一套规矩来,很不合适。
按现在老家的规矩,有夫妻离婚,那不管问题或者过错在哪一方,吃亏的始终是女方,大部分的结果都相当于净身出户,连孩子也带不走。
爸妈今天的话,也给了他很大启发,在牵扯到资产的时候,好像资本主义的那一套要公平合理些。
冯振昌想了一会,“这样也行,让那些女的把钱管紧,他们想乱来,手里的钱也不多,把收入明晰一下,也让他们知道乱来的后果,如果做了这两样,他们将来还有矛盾,那我们也算尽了心,对他们家里也有交待。”
“就是这样一来,估计好多人会对我有意见。”冯振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但是村里的大部分人肯定说你做的好。”冯一平给爸爸的杯子里续上茶。
有这样想法的男人不会少,偶尔去娱乐场所的也不会少,但是真的放下一切,什么都不顾的人,肯定还是占少数。
“我先想想吧!”。
“爸,这个事也不急,你放在心上就好。”
反正以后要真遇到了这样的事,那些人多半还是会找冯振昌他们做主,他辈分资历都在那里呢,与其那时头痛,不如现在就把这些准备做在头里。
在房里,冯玉萱扯着被子盖在头上,一声不吭,梅秋萍坐在床边苦口婆心的规劝她,“你这几年是做了不少事,但是你拿的工资也不少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呆过那几年,你好好想想,就凭你的本事,能有这么高的收入,是件容易的事吗?
我们就说去年,不算平时每月的工资,按年底赚的钱分红,你也能拿二三十万吧,就说你市里的那个干姐妹,叫玉芳的是吧,她比你条件好吧,但她现在能赚多少钱?能有你的十分之一吗?
你的心啊,太大了,就是现在让你和一平换一下,你拿三成,那是不是过几年,你又觉得你爸和我拿的太多?
你再想想,如果我们请一个外人来做你做的这些事,不说找个能比你做的好的,找个做的不比你差的,好找吧,用的着花这么多钱?
妈跟你说一句,面馆不是因为你才成的事,恰恰你是因为有了家里的面馆,才成了些事,你说是不是?”
冯玉萱还是那样躺在床上,一点反应没有,梅秋萍听着客厅的父子两好像谈完了,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冯玉萱“腾”的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有些红,“妈,我想通了,你们说的对,是我想的岔了。”
她“咚咚”的走到客厅,“爸,我想通了,你们分的很合理,我一点意见没有。”
“弟,你以后要对我更好些,要知道我现在也是在帮你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