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的兵开始“烧粮草”,孙立荣才引兵回救,双方几乎是真打了起来,但因为人数劣势,我的兵很快被西凉骑兵和步兵的盾牌包围,包围圈逐渐缩小,八个人被盾牌挤成一团,兵器相交几下,带队的索菲雅丢掉兵器,率部投降。
虽然南山部可能不会投降,但不投降,肯定就会被歼灭,于战役效果而言是一样的。
“能烧光孙将军的全部粮草否?”我在城头问。
孙立荣回头看看部队,想了想,说:“不能,若贵军舍命不战,只顾烧粮,可烧掉百之七十八。”
他算的很精细,精确到了百分比的个位数。
“剩下粮草,可支援几日?”我问。
孙立荣微微一笑,我这一问,相当于刺探军事秘密,不过他还是伸出五根手指:“五天整。”
我掐指一算,也即是说,他们现在全部的粮草足可以支撑23天(差一顿饭),这应该是战时的消耗,如果他们只列阵,不进攻,士兵运动量少,一天吃两顿饭,几乎能坚持一个月!
然而,我在意的不是23天或者一个月,而是剩下的天数,如果只有五天的话,那根本不值得一战,五天之内,西凉可以有很多选择,要么强攻,要么继续蹲守,等后续粮草再运输过来都可以。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上文提过,妖界的妖不会轻易死亡,有七日回魂、满血复活一说,除非肢体不见,否则七天之后都会活过来。
昨天的战斗中,西凉军死了三十万,我方阵亡二十多万,但因为南山军着急撤出战场回潼关,所以除了被水冲走的那部分,战场上的尸体,都归了西凉军,现在这五十万人的尸体就在西凉军大营后方摆着(不会腐烂),如果被他们拖到第七天,南山复活的肯定会被西凉军就地再次斩杀,而西凉军复活的,则满血回归部队,西凉总兵力又达到了两百万之众,而南山军如果偷袭敌军粮草的话,再阵亡十五万(尸体即便复活,还是被斩杀),只剩下六十多万,兵力相差更为悬殊。
所以,这招失败,不能实施。
“那只能继续守咯!”我耸了耸肩,六十万人守城,应该还能再坚持下去。
“那就耗下去吧,本帅也不攻了。”孙立荣诡异地笑了笑,下马走过来,命士兵上茶,跟我坐在“城门楼”上一边喝茶,一边继续下棋。
又战五局,我虽然找回了当年的感觉,棋力有所回升,但因身在曹营心在汉,加上视线总被身边妖娆的索菲雅吸引过去——她因为热,把衣领解开,不停地往胸里面扇风——前四局,两人战和两盘,胜负各一盘,不过最后我专心致志,终于赢了下来,这样,五局两胜,我赢了。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孙立荣弃子投降,笑道,“楚河汉界之间,王爷赢了,但潼关这一仗,恐怕王爷是输定了!”
“何以见得?”我笑问,“难道孙将军要飞过这城墙么?”
“飞过去?呵呵,本帅喜欢王爷的思路,但王爷猜错了方向,不如猜一猜,本帅那些营帐中的士兵在作甚?”孙立荣指了指模拟战场上的那些小帐篷,里面已经没了动静,我捏诀一看,卧槽!那些士兵的气息,已经不在帐篷中,而是在帐篷和城门楼之间的地下!
“掘土而进?”我惊讶道。
“阳界法术果然厉害!”孙立荣看了看我的指诀。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因为这招……貌似没法破啊!如果西凉军真的挖地道,从下面绕过城墙,从潼关里面挖洞出来,那么潼关防线瞬间就成了摆设!怎么防?跟打地鼠似得,几十万人一起挖地道,恐怕得上千条吧?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儿钻出来啊?
古代确实有如何防地道的办法,那就是用水,可是现在渭水在敌军的身后,我们没法取来灌地道,潼关城地势西高东低,水井都在城东,西边半个城都没水,饮用水、生活用水,需要从城东运过去,孙立荣肯定有城中细作,发现了这个bug,可以肆无忌惮地挖掘地道来攻城!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往地道里灌烟,但还是那个问题,他们上千条地道同时掘进,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冒出来,而等地道打通,数万人同时涌入城中,灌烟也已来不及了。
“那就试试!”我强压心中骇然,故作轻松地说。
“难道王爷有抵御之策?如果有的话,王爷请说出来,本帅就不费这个劲儿来挖了!”孙立荣摇了摇扇子,笑道。
“……暂、暂时还没有。”我何尝不想让他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
“呵,那本帅便开挖咯,估计……”孙立荣皱眉心算,“明晚子时,可以掘到城墙下,后日白天,地道打通城内,请做好应对之策。王爷莅临本营已有个把时辰,请回吧,免得南山诸将心中生疑,以为王爷降了本帅,哈哈哈!”
狂妄至极!
我默默起身,翻身上一匹西凉马。
“对了,王爷,”孙立荣手拄着城门楼的栏杆,俯视着我,“如果王爷喜欢索菲雅姑娘,可以将其带回潼关,她乃我西凉国史官之女,从小饱读史书,万一王爷不小心阵亡,她也好做个见证,将你我二人潼关博弈的全过程,都留在史书中,定然会为后人津津乐道!”
孙立荣的意思,是让索菲雅跟我回去,记录我回到潼关之后的战术安排,等潼关被西凉屠城之后,她可以作为见证人,将攻防双方的战术、战役动作,都如实记录下来,呵,还是个浪漫主义者!
“多谢孙将军美意,本王却之不恭!”我向拉着马缰的索菲雅伸手,索菲雅还没缓过神来,迷糊地伸手过来,我将这西域美女一把拉上马背,放在我身后,双脚夹镫,穿过西凉军营,直奔潼关。
一路上,索菲雅都静静抱着我的腰,没有说话,俩人心怀鬼胎。
我在想,她会不会是孙立荣安插在我身边的一个间谍?虽然我可以24小时派人看守她,说不定她有特别隐秘的方式,可以跟孙立荣取得联系,将我的一举一动通报给孙立荣呢?
我估计她想的只有一点——这位美男子王爷会不会一进城就杀了我?
我才不会那么下作,人家来的公然身份是“史官”!所谓两军交锋,不斩来史嘛!再说,这么漂亮一个妞,对我又很好,我干嘛杀了她?她虽然象气三云,但也不是作为刺客来暗杀我方重要人员的,连我都给放回来,还会在乎别人么?看来孙立荣对于他的地道战是志在必得!
到了潼关城下,地上满是西凉军和南山军卒的尸体,城门并没有打开,我还没抬头讲话,头顶突然射来一支冷箭,我赶紧提缰躲避,但西凉马反应有点迟钝,动作慢了些,噗的一声,箭射进了扬起前蹄的马胸中,这匹马并没有护甲,直接就被射穿心脏,双蹄落地,噗通跪倒,我鱼跃前滚翻,捡起一只西凉大盾,将同样滚过来的索菲雅拉进大盾保护范围!
“谁他妈射的?”我透过大盾的透视小网,向城门楼喊道,肯定不是东野下令,如果是他下令,那射下来的就不止是一根箭了!
“是本宫!”城门楼上传来一声娇呵,是赵依忆的声音。
“别胡闹!”东野乱步的声音,“兄弟,你可回来了!皇兄不敢打开城门,怕西凉军趁机掩杀过来,这就坠下一条软梯,你与那位姑娘爬上来吧!”
“你先下了依忆的弓箭!”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