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师父身子一展,朝着西边追了出去。过了一会,折返回来,道:“没有看到孟定云,可能被孟家的人的抢走。”
白师父四处扫动了一下,说道:“可能刚才我们看到,只是障眼法而已。有人在这里布了一个结界与封印一类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抢走孟定云。”
我今年夏天在沈家的时候,就被谢连吉困在结界之中,那个封印四周黑漆漆的,还会感觉到毒蛇与老虎靠过来。
这面馆阴森恐怖,极有可能是因为结界封印的原因,所以才给人这样的感觉。
我道:“没错,是一种让人结界,也可以说是一种幻术。我想刚才的香气,还有风声、竹声都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
萧关道:“如果四周都没有话,呢孟定云又会去哪里呢?”
白师父回到刚才那张“桌子”边上,在四周踩动了一下,有一处发出空荡的声音。白师父扒开一些尘土,发现了一块石板。
石板下面有动弹过的痕迹,将石板打开之后,有一条不太宽的暗道,暗道之中还遗留着孟定云的拐杖。
白师父道:“孟定云是从暗道中掉下去,经由暗道离开这一片竹林的。”
我心中暗想,如果张玄薇在的话,或许可以说出这个幻术结界的构成与成因。
我道:“依我看,这个幻术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抓走孟定云之后。幻术自己会散开的。”
萧关点点头说道:“看来是这样了。”
我微微有些沮丧,还没有到达孟家,就被人把孟定云给劫走了。
想来孟家人并不愿意孟定云成为我们的带路人,所以在进入孟家之前,对我们动手了。
白师父嘴角微微翘起,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孟定云的身上有我的青蚨虫。孟家把他抓去,对我们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情。”
原来白师父在进入这家面馆的时候,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把用于追踪的青蚨虫放到了孟定云的身上。
黑师父赞道:“师弟,你果然机智过人,远超我的想象。”
白师父笑道:“等你出手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在半路上把孟定云给丢了,但也有一些收获。白师父身上追踪的青蚨虫发出低鸣声,引导着我们往前面走去。
顺着山路往前面走去,远远地看到了一处不大不大的村落。整个村落的布局,犹如一个巨大的罗盘,山水相依,乃是上佳的风水宝地。
白师父不由地说道:“相传孟家是风水世家,从古宅布局来看,的确甚有章法,暗合风水术的要领。”
整个村落的布局,再加上两边山行走向,更显出孟家风水术的大气与磅礴。
此刻虽然是夜半时分,整个孟家灯火通明,偶尔还传出鼓点的声音。村子里人影跑动,守卫也比曾家周全不少。
萧关叹道:“曾家的防守与孟家的防守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曾家的状态,让一个老古就可以闯进去了。可孟家防守阵势,估计需要五个老古才可以闯进去。”
我们四人在山上观察了一阵子,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萧关留在外面策应,我们进入之后,如果遭遇重大危机,将会向萧关发出求救信号,到时候萧关再进去帮忙。
萧关道:“你们自己当心,早些给我发信号。”
白师父道:“虫王,你自己也要当心。我们进去之后,或许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我与黑白师父二人,从山腰上下来,到了大道之中。顺着大道往孟家老宅而去。大道十分宽阔,月光照下来,也很明亮。
我的身子忍不住发抖,并不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而是一种期待与不安。
差不多十七年前,我父亲孟定方回到曾家的时候,也可能是这样的夜晚。
一晃十七年过去了,又是这样的冬夜,又是这样的夜色。
我也终于到达了这里。
自我十三岁开始,当孟家得知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人生每一次死亡威胁,都与眼前的孟家有一定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回到了这样。
我要用我满腔的热血与愤恨,对着这个庞大而不公平的家族,发出我内心的呐喊。
我来这里,是寻求一个答案,是讨一个公道,也是报仇。
我的心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我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血泪交织而成的。
这三年来,我活了下来。
为了继续活下去,我就必须往前面走去。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是地狱黄泉之路。
我也不能后退。
我别无选择,只有往前面走去。
我停在孟家古宅正大门的位置,距离大门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那里灯火通明,生机勃勃。
白师父问道:“萧宁,你后悔来到这里吗?”
我摇摇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就是让他们后悔的。为他们十七年前做过的事情后悔。”
黑师父道:“说得好,咱们就让他们把肠子都悔青了。作恶之人如果受不到惩罚,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白师父身上的青蚨虫动弹得很厉害,说明孟定云已经被带回孟家古宅里面了。
我把背上的坛子换了个方位,将它放在身子前面,将黑铁伞提在手上,迈着步子接着往前面走去。
我边走边说道:“白师父,你猜猜。我们这样大步大步地走上去,孟家人会不会觉得很意外。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犯傻,就这样大步地走了进来。”
白师父笑道:“有可能。他们以为我们会偷溜进去,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的正门口。”
我与白师父在路上就商量过,此次来孟家的目的光明正大,根本不用偷溜进去,直接拜门而入。
一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我、黑师父、白师父三人并排站在孟家门前。
一阵寒风吹起,我的身体热血沸腾。
黑师父与白师父二人衣袍招展。
我们站在月光之下,立着夜色之中,终于到了这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我是萧宁,我为十七年前,我父亲孟定方之死,为一年多前我爷爷萧棋之死而来。”
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喊了出来,声音从我胸腔发出来,弥漫在整个孟家的上空。
我身上背着的蛊王虫感应到我的愤怒,也跟在躁动起来,随即随着我叫喊的声音弥散在孟家上空。
为了这一声叫喊,我几度挣扎在生死边缘,我数次濒临死亡。
我在青铜虫门,差点死掉的时候;我被凶虫寒气侵蚀,全身经络寸断几乎等死的时候。
我幻想着这一刻的到来。
当我把这一样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时候。
我眼眶竟然湿润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我怕孟家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伸手擦掉眼眶中的泪水。
白师父拍拍我的肩膀,道:“萧宁,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的声音在孟家上空回荡。
孟家老宅大门紧闭,两只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黑师父骂道:“都是些锁头乌龟,让我来骂一骂!”
黑师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大声骂道:“你们这一群龟孙子,乌龟王八蛋。你黑爷爷来到了大门口,你们都躲起来了吗?胆小鬼,龟孙子,缩头乌龟……半路上搞个幻术结界,就能吓住你黑爷爷吗……”
黑师父双手叉着腰,足足骂了十多分钟。
那大门吱呀一声,从中间打开了。
黑师父退到我身边,笑道:“不骂几句,他们估计就不会开门。”
大门开了之后,十几个人鱼贯而出。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脸上布满了怒色,腰间更是悬挂着凶器!
黑白师父对看了两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同时出手,手上的动作凌厉快速,下手极准。
孟家人阵型还未布成,一个个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一般,身前位置吐了一地的鲜血。
黑师父拍拍手掌道:“你们啊,该打。你们不知道萧宁是什么人吗,还用这样的阵势迎接他,该打,该打!”
黑白二位师父下手极准,力量用得很足,这一行人倒地之后,基本上丧气了战斗力,很难再爬起来。
白师父道:“萧宁,咱们进去。”
黑白师父护在两边,我走在中间,冲入了孟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