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乾隆爷叹了一口气,每次看到这胖子,即便有满腔的怒火想要喷发,都得是悄然消散。
时年的京城倒也不时传出种种谣言,说这帝王和大管家上辈子是对冤家,不然怎能如此体恤有加?
九门提督也很惊讶,这胖子来干什么,没传他就自行找上来了,可真是胆大妄为。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胖子绝对是来请罪的,不二杯和宝药都是他献上来的,这事情一旦斥责下去,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九门提督用问询的目光看了一眼皇上,换来了几下点头,这才走上前去,双手推门而开。
这门一开,几个人悄悄回头,暗自心惊!
只看大管家硕大的脑门不住地磕碰着地面,全身缩成妖怪现行的样子,正跪在地上磕头!
“咚咚咚!”
脑门粘灰,头皮染血,大管家卯足了力道正在磕头,神态悲悯,姿势谦恭。
极尽卑微苦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有不忍。
“进来吧,甭那演戏!”
乾隆爷斥责了一声,根本没半点留情,那是因为他早看出来了,这胖子脑门上的血乃是生肉上挤下来的。
连皮都没破,何来鲜血淋漓?
再说了,这胖子胆小如鼠,惜命如金,哪舍得这么糟践自己?
九门提督也瞧出来了,摇摇头没有道破,这皇上都给面子了,他还能说什么?
大管家连滚带爬就进来,捎带着把脑门上的血擦掉一些,然后扑倒在了帝王脚边,大声哭喊:
“皇上,臣有罪啊,臣被歹人算计了,以至于让帝王险遭毒害,实在是罪过啊,臣请发配边疆,乌鲁木齐也行,宁古塔也成,皇上您一定要罚了奴才啊!!!”
二话不说痛哭流涕,白长生和吴老三虽然对此人不喜,但看他哭天喊地的模样还真有些不忍心了。
“起来吧,就你这身子板发配边疆,没出东直门呢就饿死了。”
乾隆爷语气不快,但这话听在所有人耳中都是一惊,看来是免了这胖子的罪过,这人还真是得宠。
大管家赶紧把脑袋一抬,这才看得出眼角根本没湿,和着刚才是干嚎的,压根儿没哭出来。
“我说你这胖子够瞧的,干嚎都能这么大动静,乾清宫的瓦片都快让你给震碎了,下次好歹走走心,挤出来几滴也行,你瞧瞧这大胖脸一点没湿。”
九门提督挪揄着,大管家伸手推了一下这死对头,顺带看了一眼旁边蹲坐着的几个人,那眼中精光闪过,暗藏玄机。
“行了,别闹了,说清楚吧,这事情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乾隆爷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上好的乌龙茶,却没有半点情致,今天的大寿,可是让帝王都终生难忘。
十四皇叔谋害圣上,惊扰太后,一旦传出去天晓得要出多少人命。
再想想善后,真是头皮都快发麻了。
“长生,你来说吧,一五一十,半个字都不要讲错,事关朝廷机密,切记不可妄言。”
白长生点点头,看了一眼大管家,又偷瞄了几眼乾隆爷,这才缓缓开口,想好了措辞语气,把这十四皇叔下毒害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听那寻常平淡的语气里,透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神俱荡。
···
这十四皇室害人,是怎么让白长生洞悉了真相的呢?
那就要分开两头去说,也要分开两个地方来讲。
那天吴老三带着季礼,俩人厚着脸皮去找皮琵夏讨要肉苁蓉,在铺子里瞧见了刘三爷买药,这才引出了事端。
皮琵夏可是神医之后,自幼饱读医书,祖传的药典更是穷尽了人间百草药理,自然有深厚的底蕴来支撑他的眼力。
当刘三把那药方摆出来的时候,皮琵夏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等刘三走了以后,细细看了一遍就知道里面有蹊跷。
匆匆在旁边拟出了这药方中隐藏的引子,皮琵夏看后真是震惊失色。
这药方和当初白长生在山西见到的胭脂膏蒸骨案的药方乃是一摸一样。
只不过最下面的地方新添了几味滋补的药材,配合着本有的那几味,和而服用,可驻颜、祛皮毒。
说是能容颜永驻,那不是过是大管家一厢情愿罢了,那个年头但凡有点能延缓衰老之作用的药材,都冠以此等说辞。
这点不足为过,但奇怪的是那没补全的药引子,皮琵夏自行拟出来以后就发现,一旦这后续之药和这药方配成的宝药一同服下,必定会使人蹊跷身亡。
而且奇怪的是要七日之后才出药效,这明摆着就是用来脱清干系而准备好的盖世毒药!
皮琵夏当即留心了,等吴老三和季礼离开之后,便想起了白长生。
当初白长生他们几个人在从山西回来的路上,也曾听闻白长生讲起胭脂膏蒸骨案的过往。
皮琵夏当时还很惊讶,压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毒药,但此番见到这等药方,还真是嘀咕起来了。
马不停蹄,皮琵夏赶奔去了白家棺材铺,结果就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歹人。
这群人嘴里骂着脏话,提着宝刀,一脸的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好人。
皮琵夏刻意远离了这群人,但那群人所走的方向居然和自己一样。
等皮琵夏站在白家棺材铺里的时候,那群歹人也站在棺材铺门口!
这就尴尬了,皮琵夏硬着头皮敲了几下门,想是先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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