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军区家属院,一套三室两厅的平房里,两男一女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房间里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也堆满了烟头,文瀚生紧皱着眉头,吐出一口青烟。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和他有几分相似,正是文瀚生的弟弟文瀚杰,只是容貌显得更加憔悴一些,仿佛比文瀚生年纪还要大。
而对吸二手烟已经麻木的中年美妇人,正是文雅姐妹的妈妈赵淑兰,则坐在远离这兄弟两的单人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文瀚杰把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皱着眉头问道:“大哥,那小子不会不来吧?”
“不可能不来,他只要知道你大嫂病了,就一定会过来的,我了解他。”
文瀚生身吸了一口烟,烟头都烧到烟屁股了,他才把烟掐灭,又点燃了一根继续吞云吐雾。
赵淑兰蹙了蹙眉:“他回来都好几天了,燕京这么多家都走了一遍,怎么唯独没到我们文家来,我们文家可是三个女儿都被他勾搭走了,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听到弟妹口中那浓浓的怨气,文瀚生也苦笑不已,只能耐心的解释道:“你不懂,来的越是晚,说明他也越是重视我们文家。”
“切,重视?他要是重视也不能把我两个宝贝闺女一声不吭的就勾搭走,一走就是八年,就连写信报平安,也是写给大哥你的,只是顺带着给我们捎个话,实在是欺人太甚。”
已经是一方封疆大吏的文瀚杰,也忍不住心中的郁闷,毫无上位者威严的咆哮道。
文瀚生眼睛一瞪,严肃的说道:“你吼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苏哲是什么人吗?我们的祖国能有今天,到底是谁的功劳?别说文家三个女儿了,就算他要了我们整个文家又怎么样?”
文瀚杰一向畏惧这个大哥,顿时脖子一缩,耷拉着脑袋点了根烟抽着也不吭气了。
赵淑兰却不愿意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撇着嘴,情绪激动的说道:
“他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我女婿,我是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的什么军国大事,怎么,把我含辛茹苦养大的两个宝贝闺女一声不吭的勾搭走,一走就是八年,我们就不能说说了。”
文瀚生也蔫吧了,这个弟妹平时也很通情达理,但一关系到两个闺女,立刻就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毫无理智可言,整个文家现在恐怕也就这个弟妹敢跟他这样说话了。
“行了,你咋呼什么,你跟大哥吼什么吼,大哥不也抛开一切,在这等了四天了吗。”
文瀚杰瞪了赵淑兰一眼,赵淑兰立刻不吭声了,这大概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赵淑兰是个泼辣脾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文瀚杰,谁让这货大男子主义严重呢,一辈子把赵淑兰压的死死的。
文瀚生摆了摆手:“再等等吧,他肯定会来,最后一家到我们这儿,我估计是因为你嫂子的病。”
“他能治好嫂子?”文瀚杰两口子同时眼中一亮,他们可是知道嫂子发疯后,大哥过的有多苦。
本来两口子都住在文雨菲的别墅里,文瀚生每天军区上班就行了。
可自从刘倩茹发疯后,文瀚生不放心别人照顾刘倩茹,又不能不管工作上的事,只能把刘倩茹带在身边。
两口子现在就住在军区大院里,工作生活两不误,有点时间就跑回来陪着刘倩茹。
刘倩茹疯够了就睡,睡醒了就发疯,这些年下来,文瀚生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她,也是苦不堪言。
深深的把烟雾吸进肺里,文瀚生眼中带着希翼的说道:“如果还有人能够治好倩茹,恐怕也只有苏哲那小子了,你们回来也别为难他了,他也不容易。”
赵淑兰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当即表态道:“只要他能治好嫂子,我既往不咎。”
“嘿嘿,阿姨,这可是你说的。”
赵淑兰话音刚落,苏哲的身影突然在房中出现。
文瀚杰夫妻吓的尖叫一声,门口的警卫紧张的敲门道:“首长,怎么了?”
“没事,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文瀚生眸中一亮,大声喊道,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你小子,可算来了。”
苏哲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您别生气,不是怠慢文家,而是我想着阿姨身体不好,所以放在最后老文家,给阿姨看看病。”
赵淑兰两口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哲,以前只是从文瀚生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这个女婿了不得,但没有想到长相也是如此俊朗,倒也不算辱没了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
只是一想起这厮先斩后奏,还一拖二的把两个闺女给拐跑了,到现在才是第一次见他,心里就生出不满。
这几天苏哲也算经历了丈母娘的考核,已经有了十足的经验,在和文瀚生寒暄的时候,神识早就散发出来,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刻见他们脸色一沉,立刻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转身热情而惭愧的说道:
“这就是文三叔和三婶了吧,其实我早就该登门拜访的,只是之前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去了一个无法轻易返回的地方,实在是对不起。”
见苏哲坦诚的认错,赵淑兰两口子心里舒服了许多,看苏哲也顺眼了一些,脸色也缓和一些,只是心里的疙瘩想要一下子解开也没那么容易。
文瀚杰毕竟是久居高位的,自然有着他的领导气度,展颜一笑道:“小苏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可以说,我们的祖国能有目前的局面,你功不可没啊,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
苏哲汗颜的一笑:“文三叔你太抬举我了,国家现在的局面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可不敢居功。”
“好,年轻人不居功自傲,懂得谦虚谨慎,不错,不错,也不算委屈了我两个宝贝闺女。”
文瀚杰对苏哲的谦虚表现愈发欣赏,好感也多了许多。
文瀚生急等着苏哲给刘倩茹看病,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收起你官场上那一套吧,赶紧的苏哲,给你刘阿姨看看倒底是什么毛病,我找了国际上最低顶尖的精神病专家都找不到病因。”
苏哲连忙点头,歉意的冲文瀚杰两口子道:“三叔,三婶,我们等下再聊,我先给刘阿姨看看。”
“好,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文瀚杰两口子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连忙点头道。
苏哲早就用神识看到刘倩茹正在里间的卧室里睡觉,旁边还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照顾着。
随着文瀚生进入卧室,那名昏昏欲睡的医生立刻站了起来,热情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文司令,夫人闹腾了一会儿,刚睡着。”
“辛苦你了,宋医生。”文瀚生感激的说道。
宋医生可是国家医疗保健组的成员,他的级别虽然已经不低,但从资历上来说还是有些浅薄。
对待这些专门为国家领导人服务的医务人员,也不得不客气一些。
“文司令太客气,您这是。”
宋医生身为国医,但对精神病患者也是毫无治疗方法,能够留下来照顾刘倩茹,也是看好文瀚生的未来,想要和他拉近关系。
此刻见文瀚生如此客气,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女婿回来了,他来看看倩茹,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文瀚生说着把身后的苏哲让了出来。
宋医生疑惑的看了看苏哲,这么年轻,是从哪请回来的医生。
可再仔细一看苏哲的面容,宋医生的眼睛陡然间睁大,露出浓浓的惊喜,声音颤抖着说道:“苏神医,原来是你啊。”
文瀚生疑惑的看了看苏哲,他们认识?怎么宋医生还喊他神医?
苏哲疑惑的看了看他有些熟悉的面孔,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原来是八年前在华老的别院见过的医疗保健组的宋高伟宋医生。
他对这个宋医生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连忙伸出手去笑着说:“宋医生,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当年在华海匆匆一别,一直想要跟随您学习,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
宋高位的姿态放的很低,局促不安的在白大褂上擦了擦手,才弯着腰双手握住苏哲的手晃了晃,那一脸的狂热就跟见了神仙似的。
文瀚杰夫妇面面相觑,他们来了几天了,自然知道宋高伟的身份,那可是国家保建组的成员。
别看文瀚杰已经贵为一省的省长,但对这些能够直面天颜的保健组医生也不得不保持着敬畏之心。
要知道保健组的成员虽然身份不高,但地位却丝毫不比一省大员低,甚至还犹有过之。
就如人们为什么通常会称呼市委书记的秘书为二把手,就是因为秘书和市委书记整天相处,他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一把手的意志。
保健组的医生也是如此,他们负责国家领导人的健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国家领导人的关系,甚至比秘书还要亲密。
秘书在面对领导的时候,绝对是毕恭毕敬的,但真正有本事的医生,领导们不但要尊重,还要客客气气的。
毕竟人家为你治病,是在拯救你的生命,这就是恩情啊。
可就是宋医生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保健医生,在面对苏哲时,也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这让文瀚杰夫妻再看向苏哲的眼神就变的好奇起来。
不光是他们,就连文瀚生也感到好奇:“宋医生,你认识苏哲。”
“有过一面之缘,苏医生别看年轻,可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宋某自叹不如,有他出手,司令夫人的病我看大有希望。”
宋高伟为人八面玲珑,抬高苏哲的同时也不会把话说死,他可不想得罪苏哲这样医术高超,还和华书记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要是他信誓旦旦保证苏哲出马一定能治好刘倩茹的病,万一治不好呢?那不就是捧杀,彻底的得罪了苏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