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站了起来迷茫的向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他需要找到答案。
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可以更快一点,于是他开始奔跑。
似乎是出于本能,他跑着跑着,融在了风中,随着风腾空而起,御空飞行。
穿过草原,来到森林上空时,突然从空中毫无防备的掉了下来。
他大惊失色,心想这个完蛋了,可随着“轰隆”一声,他重重的摔在森林里,砸断了一颗参天古树。
尘土飞扬,他灰头灰脸的从树坑里爬出来,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要说有事,也只不过衣衫更加褴褛,满脸的尘土,看上去蓬头垢面罢了。
苏哲试着再度奔跑,却再也没有了之前想要飞起来的感觉。
他也不以为意,在察觉自己肉身足够强悍时,为了尽快穿越森林,他干脆照着直线奔跑。
凡是挡在他身前的树木,不管多粗多大,他都是直冲而过。
所过之处树倒地塌,他就如一只洪荒蛮兽,用毫不讲理的野蛮方式撞开一切敢于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事物。
大地在微微震动,那惊天动地的恐怖威势让林中的野兽发出低声的哀嚎夹着尾巴撒腿逃跑。
一只,两只……无数野兽被惊吓的逃跑,逐渐掀起了一波恐怖的兽潮,百只、千只、万只……
万兽奔腾的威势丝毫不逊色于苏哲奔跑的声势,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颤动。
“听,是什么声音?”
望月天宫的女弟子们正在沉默的行走着,只穿着肚兜的她们,白嫩的脚丫都被粗粝的地面磨出了血泡。
走在最前面的青冥蓦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凝重的仔细倾听着。
跟在她身后的师妹们都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微微震动,脸上露出恐慌之色。
自从来到死亡岛,她们所依仗的修为就被限制了,变的和普通人一样,这让她们心里极为不安。
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们就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没加入望月天宫之前就是天之骄子的她们,加入望月天宫后在武界更是受人尊崇、爱慕,何时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历练?
望月天宫的修炼功法就是汲取月华之力,她们赶路时的呼吸吐纳和月光都息息相关,诡异的红色血月对她们的影响最为深刻。
特别想到为什么其他人不上岛,偏偏是她们被宗门派上死亡岛。
难道是宗门不重视她们,把她们当做牺牲品?
本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猜疑,却在血月的作用下被无限放大,这才会对把一腔怒火和埋怨发泄在平时她们都很疼爱的南宫沐月身上。
青衿在参加宗门选拨时,资质、悟性、根骨都极为普通,没有人会想到她能够被望月天宫录取。
所以她出人意料的被宫主破格录取时,很多人都对她心怀不满,其中也包括这些师姐们。
虽然她们表面和善,但内心的不屑和鄙夷却是无法掩饰的,只为了掩藏极深的那一抹嫉妒。
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生物,她们喜欢攀比,喜欢自己踩在别人的头上。
嫉妒青衿被宫主看重,嫉妒青衿比她们更加美丽,嫉妒青衿拥有着比所有人都快的修炼速度。
所以每次在南宫沐月戏弄她时,她们不但不会提醒她,反而在一旁推波助澜,借机看她出丑。
可在这个血色世界里,只有青衿丝毫不受血月的影响,她始终记得宫主破格录取她时所说的话。
“你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不染任何尘埃,保持本心,不争不怒不嗔不怨,追寻大道,未老的成就必定远超于我。”
青衿是个很单纯的女孩,也是个很独立的女孩,更是个善良感恩的女孩。
她生性善良却并不怯懦,内心有着自己的坚持,否则也不会单身一人千里迢迢的赶到望月天宫拜师学艺。
南宫沐月对她的捉弄她并不是不知道,但宫主对她有再造之恩,南宫沐月又是她唯一的女儿。
更何况在她心里,宫里的师姐妹都是她的亲人,自己出点丑能博得大家一笑她觉得也挺好。
这才给人一种柔弱可欺的印象,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一帮师姐妹里,修为最好的青冥大师姐在她手里连一招都撑不过。
她柔弱的身躯里,蕴藏着无以伦比的力量,因为她是望月天宫的弟子里唯一一个体修。
在之前的战斗里,若不是她暗中出手,这些师姐们绝对不可能都活下来。
只是她已经习惯了把自己隐藏起来,默默的做她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出风头这种事不是她的性格。
南宫沐月身周笼罩着一圈红色的光晕,菩提明镜乃佛门至宝,拥有着自我护主的功能,把血月的影响力隔绝在体外。
师姐们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这让她们又嫉又恨,在这样陌生的诡异世界里,拥有着至宝护身生存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若不是明知菩提明镜在南宫沐月的体内,就算杀了她也未必能得到,恐怕她们早就下杀手了。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万兽奔腾的气势让望月天宫的这帮女弟子们都脸色剧变。
“上树!”青冥身为大师姐,也曾经出宫历练过,在危机下也有这一番急智。
听到她的声音,六神无主的师妹们如闻纶音,纷纷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大树攀爬。
虽然她们修为被限制,但常年习武,身体素质也不是一般的普通可比。
南宫沐月闻言也沿着身前的一颗水桶粗细的大树向上攀爬,却被青衿拽了下来。
“怎么了?小师姐?”
南宫沐月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已经受够了师姐们的冷嘲热讽,只有青衿始终不离不弃的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心中温暖。
“不要爬这棵树,去旁边的古树,我听声音像是兽潮,这棵树太细,若有大型野兽,这棵树会被它们撞断。”
青衿细声细语的说着,语气里却很坚决。
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少宫主,体验到世态炎凉,也瞬间成熟了起来。
她知道谁对自己好,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她,跟着青衿攀爬上附近一棵足有十几人环抱的参天古树。
“呦,十一师妹还真成行家了,我还偏不信了,这么粗的树,什么野兽才能撞断,无稽之谈。”
青珊呲笑一声,放弃了身前一棵参天古树,爬上了南宫沐月放弃的那棵树,还示威性的瞪了青衿一眼。
一向沉默寡言的她,来到这血色世界后,一反常态的处处针对青衿和南宫沐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青衿急切的说道:“四师姐,我经历过兽潮,我说的是真的,你赶紧换一棵粗一点的树吧。”
“骗鬼呢?你才多大点,还经历过兽潮?真是可笑。”
青珊不屑的讥诮道。
青霜眸光闪烁,没有说什么,却下意识的选择了一颗粗大的古树攀爬上去。
其他师姐妹也是如此,青冥虽然被血月影响,但她一向为人公道,蹙了蹙眉头沉声喝道:
“四师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稳妥起见,还是换棵树吧。”
青珊嘴一撇,尖酸刻薄的说:“大师姐,这可不是在宫里,我们都不知道能不活着出去,平时我们听你的,是觉的你年纪大了一点,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师姐了,让我听青衿那个小贱人的,休想!”
“青珊,你怎么跟大师姐说话呢?大师姐也是为你好。”
青橘杏眼一瞪,不悦的说道。
“好了青橘,别在那假惺惺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青冥的亲妹妹,平时她就偏向你,上次明明是你打破了传功长老最珍爱的藏花瓷,你们姐妹就联合起来栽赃给我,害的我被罚,真当我是傻子吗?”
青珊歇斯底里的吼道,谁也没注意她的眸中闪过一缕红芒。
青冥脸色难看,青橘是她亲妹妹,又一向活泼调皮,惹下不少祸事。
她虽然做事公道,但为了唯一的妹妹不受罚,确实偏袒于她,但事后她都会作出补救,对受罚人悄悄进行补偿。
青珊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冷笑道:“身为大师姐,是我们的榜样,可实际上却一肚子男盗女娼,任人唯亲,青檬贪杯,还记得去年你盗取酒窖里的百花酿,你只是尝一尝味道罢了,只喝了一小口,可却被刑堂抓住罚你挨了十鞭子,说你盗取了一整坛,你知道是谁让你背了黑锅吗?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大师姐,你只喝了一口,剩下的整坛都被青橘偷走了,青冥为了替她遮掩,主动去举报你。”
“还有青露,你养的白翎雀也是被青橘玩死的,却被栽赃给了青竹,害的你们两现在都不说话。”
青珊眼底的红光越来越浓,滔滔不绝的说着青冥的坏话,其中有三分真,七分假,却让青冥说不出话来。
一干师姐妹看向青冥的眼神都变了,眼底都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红芒,虽然保持了沉默,但脸上冷漠的表情却说明她们的内心并不平静。
青橘都快哭出来了,青珊所说的每件事她都知道,但绝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哽咽着大吼道:
“你胡说八道,不要污蔑大师姐,传功长老的藏花瓷是我打碎的不错,也确实让你背了黑锅,但大师姐为了补偿你,把她珍藏的月华仙露都给了你,百花酿我根本没有偷,我也只喝了一口,到底是谁偷走了整坛,我也不知道,大师姐也没有举报青檬,是青霜师姐无意中看到青檬鬼鬼祟祟的,说漏了嘴,大师姐为了给她求情,把自己的月供灵石塞给了刑堂执法弟子,才让她只挨了十鞭子,还有,青露的白翎雀根本不是我玩死的,我只是想逗青露玩,把栓着白翎雀的绳子给解开了,实际上它脚上还有一根天蚕丝线拴着根本逃不走,青竹刚好看见白翎雀飞起来,就好心的想要帮青露抓回来,但她的修为刚突破,没控制住力度,才把白翎雀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