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薛合第二次抽烟。
  两次都是因为薛梵。
  沈滴舟望着薛合那颤抖不停的手指,只觉得左胸的位置撕裂般的疼痛,她甚至觉得自己眼睛里面灼热般的痛楚。
  她是沈滴舟,她也是薛梵,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死于意外,所以,当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原来如此和一定要报仇的坚持。
  而薛合不一样,薛合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藏了些什么,他爱薛梵爱得卑微,爱得隐秘,甚至连薛梵的死他都不能名正言顺的提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沈滴舟却直接将这样的秘密交给了他,完全没有顾忌到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一瞬间,沈滴舟觉得自己得血都是凉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残忍得让自己都感到厌恶。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薛合呢?
  沈滴舟站了起来,走到了薛合面前蹲了下来,她从薛合的手里接过了火机顺利的打燃了火,凑到了薛合的面前。薛合并没有抬眼,他就这样凑着那火点燃了香烟。沈滴舟垂眼看着手里的火机,很旧,上面似乎还有些剐蹭,有些眼熟。
  翻看了两下,沈滴舟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她想起来,这个火机是当时自己很小的时候打算送给薛辽的生日礼物,可是就在那一天她翻到了母亲的日记,然后就躲在了后院的角落里面哭,狠狠的将这个火机丢在了地上,甚至还踩着在地上使劲的磋磨。
  那时候,是薛合坐在她的身边安慰自己自己。最后,薛合捡起了那个火机。
  他问薛梵:“梵梵,既然这个火机你不想送给二叔了,那送给我好不好?”
  那时候的薛梵对于那个火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仿佛那里面全部都是自己对于父亲的失望,她说:“拿走拿走!我再也不要看见这种破烂了!”
  而当时薛合是什么样的表情?年少的时候她不懂,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薛合细细的擦干净这火机上面所有的泥土,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样子,仿佛怀揣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圆满的幸福。
  沈滴舟鼻子也发酸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慌忙的将火机放下,起身就要离开,可是就在这一刻,她的手被薛合猛的拉住了。
  薛合的手很冷,冷得仿佛像是在冰川下面冻结了千年的僵尸,在沈滴舟的记忆中,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温暖的,是包容的,是柔软的,这样的冷,刺得她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你是怎么有这个东西的?”薛合的声音很沉,很干,没有任何生机,就像是阴森的老屋中那被缓缓推开的房门,生锈的门轴发出的那种刺耳的悲凉。
  “偶然。”
  “偶然?谁会偶然得到这种东西?”薛合的捏得更紧了,他那随时都藏着阳光暖意得眉眼中顷刻就尖利了起来,如同利刃一样要插进沈滴舟的胸口。
  沈滴舟转头,垂眼看着薛合,她呼出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心软的解释一句:“我刚才去换衣服,走过院子的时候看见薛悦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觉得奇怪,就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