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这个游戏,在喻言还没切身感受过拿人头的舒爽感时,就已经半沦陷了。
上午十点半,依旧是安静的只有三个人醒着的基地,苏立明和the one正吃着早餐,而她已经坐在电脑前打开了游戏。
苏立明看着她摇了摇头,“网瘾少女啊网瘾少女。”
21岁的喻言被称为少女美滋滋,秒选了个寒冰,耿直的埋头直接扎进下路。
苏立明刚好吃完,走过来看了眼她电脑屏幕,“景景让你玩的寒冰?”
“不是,ad我只知道寒冰。”她鼠标咔嚓咔嚓点着歪七扭八往前走,哼了一声,“他会告诉我用啥,不存在的。”
说着,喻言动作一停,抬起头来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一口一个景景叫着他,却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苏立明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一脸慈父表情:“因为我看着他长大的。”
“啊?”喻言呆滞。
看见她的表情,苏立明笑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十八岁,你应该看看那个时候的他,真的炸,像只阴郁的小狮子。”男人眼神温和回忆着,“但是也是真的有天赋,我见过的最有灵气的选手,个人能力强,头脑清晰,天生打职业的料。”
喻言这时候已经被对面防御塔轰死了,黑屏躺在塔下等倒数,鼻腔里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可是压力不会很大吗,18岁,高考的时候吧,他家里人同意了?”
“没同意啊,所以他离家出走了。”
喻言唰地扭过头来,直起身子。
苏立明耸耸肩,“因为父母不同意,大吵了一架然后离家出走了,好像直到现在还没和家里和好,这几年一次都没回去过。”
喻言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脑海里瞬间蹦出十好几个,年幼时期的江御景一个人蜷缩在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又瘦又饿小小一只,食不果腹,又不能回家的画面。
她眼睛一热,刚想说话,苏立明又继续道,
“不过他没打职业的时候就是国服第一路人王,很多战队早就找过他了,一入圈就直接被foi一年90万签下来了。”
“……”
喻言眼泪憋回去了,面无表情:“哦。”
中午其他人起床下来的时候喻言已经开了好几局了,刚好新一局开始。
此时,她已经知道要偷偷藏在辅助后面,不能往塔下冲,即使对面ad血比她少也别追。
但是江御景明明都是闪现进塔杀人的,喻言不是很服。
江御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女人正在头头是道的给坐她旁边的小炮分析:“你看,我方辅助虽然残血,但是对面ad也只剩下一丝血皮了,就算辅助死了,换个ad也挺值的是不是?最关键的是,我发育起来了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闪现——”
她说着,直接闪现进塔,硬吃了一下防御塔伤害还没反应过来,被对面卢锡安一枪收了。
“……”
一血献祭,提示音响起。
喻言皱着眉看着黑掉的屏幕仔细回忆,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明明没有哪里不对啊?
小炮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赞叹道:“我言老大这个意识不错啊!”
胖子啪啪鼓掌,回头看向慢悠悠走下楼的江御景:“景哥,快看看你这徒弟,是块可塑之才。”
江御景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电脑里那走八字步的寒冰,啧了一声,
“你能不能好好走?”
“我这叫战略性走位,你到底是不是职业选手?”
她说着再次冲了上去,战略性的又送了个人头。
“你要么回家买两个眼这把打个寒冰辅助吧。”江御景讽刺道。
喻言仰起头来看他,真挚地问,“什么是眼?”
“……”
男人啧了一声,站到她侧面,一手扶着她椅背,一手撑着桌面,上半身微倾,弯腰。
“先到旁边那个草丛里去。”
“看到那个信号没?去,拿个红。”
“先w减速,q能用了开q。”
“打野过来了,别跑了,回来,a他。”
“补刀,发什么呆,这个车吃了。”
“……”
五分钟以后,当喻言屏幕第四次黑掉,江御景沉默了。
他不说话,喻言也不敢动,复活了以后站在水晶里等着他,老半天没听见指示,仰着脖子看着他,
“一定是辅助的问题。”
她还一脸委屈。
“……”
江御景长长叹了口气,忍住想打她的欲望,“人家辅助上辈子是倒了什么霉遇到你这种ad,起来。”他偏偏头,示意她站起来。
喻言乖乖让位,江御景握上鼠标,瞄了一眼她乱七八糟的出装和惨不忍睹的补刀,先发育了一波。
十五分钟后,0/4/1的寒冰数据已经变成了6/4/3,满屏幕的冰箭天女散花飞。
直到最后点掉对面水晶,男人靠回椅子上看着坐在旁边的喻言,食指敲了两下桌面,“看明白没?”
喻言点点头,说道:“我觉得我们这边的辅助肯定是临时换人玩了。”
“……”
江御景:“?”
喻言一本正经看着他,“景哥,以后你给我打辅助吧。”
“……”
她这话一出口,原本听着队霸带徒弟听得开心的大家全都扭过头来。
小炮一脸懵逼:“我刚刚听错没有?她让景哥给她打辅助?我不敢看了,下一秒的老大还能是完整的老大吗?”
暂时还是完整的喻言没理,只一脸认真地,“你这么厉害,肯定无论ad还是辅助都打的巨好。”
江御景:“……”
the one:“……”
胖子:“我本来以为,能让景哥这么耐心手把手教学还不炸毛已经是极限本领了。”
浪味仙:“看来我们队宠的命门已经被抓了个十成十了。”
小炮:“是我见识少。”
然而,最后江御景还是拒绝了。
他只跟她说了两个字,“醒醒。”
喻言不能理解。
她这么有天赋的选手,等以后成长起来,加上江御景辅助,肯定是所向无敌的。
于是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具体体现在,她连续来了mak基地一个礼拜。
转眼周日,江御景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起了。
昨天msi季中赛,他们一群看到天亮看的沸腾了,又打了两局rank才睡下。
他洗好澡下楼去八点,苏立明也还没醒,客厅里静悄悄的,窗帘拉着,只留侧窗一个。天气很阴,光线暗沉沉,无精打采地透进来一点。
江御景从桌上抓了车钥匙去玄关穿鞋,门一开,门口蹲着个人形生物。
长发披散着,发梢一点扫在台阶上,埋着头,怀里抱着个大盒子。
听见开门声,喻言仰起头来,清了清嗓子,“我刚想敲门。”
江御景低头看着她:“敲门叫我起床晨练?”
喻言翻了他一眼,站起来,“苏立明说你每周末都会跑不见半天,所以我就觉得……”她没说完,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喏,无糖蛋糕,我自己做的,味道应该还行。黑森林和草莓乳酪就算了吧,老人家还是少吃点甜的。”
关于之前在南寿路撞见的事情,两个人没再提过,不过之后喻言想起之前江御景抢她草莓乳酪那次,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离训练基地那么远的地方买甜品。
停了停,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哦。”
江御景没说话,垂眼看着她。
女人穿着一件藕粉色雪纺衬衫,衬得她皮肤很白,杏眼,眼尾勾着的眼线拉长了整个眼型,鼻尖侧面浅浅的一颗小痣。
手里一只蛋糕盒子,正举在他面前。
里边儿的蛋糕,边缘烤的金灿灿,黄澄澄的,似乎隔着纸盒子都弥散出来一股清甜的焦香。
她身后,云层很厚,乌压压的覆盖整片天空,空气闷潮,烘的江御景突然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不太舒服。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响起声音来,轻柔,微弱地,像是夏天池塘边打水漂,一块小石片轻飘飘丢过去,在澄澈水面卷起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然后消失不见了。
快的让人来不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