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虽然被张松某种程度上的“不要脸”惊着了,可如今世道艰难,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再加上张松假扮道士去算命,丢的也不是佛门的脸,所以众人虽然吃惊了一下,却也很快就习惯了。
  看着天已大亮,三人又蹭了王大胖一顿早饭,就决定一起先进城看看,不光要把昨晚计划好的事情办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先把户籍落下。
  昨天那两个官兵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的户籍文书,如今都还在自己手中攥着呢!
  四人略做收拾,就往最近的泗水城走去。
  泗水城虽然不大,却是千年古城,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夏商,史书上有名的卞县,就是泗水城的前身,所以等林正四人赶到城门前时,一座古朴大气的城池,顿时映入眼帘。
  “咦,想不到这泗水城,看起来也蛮繁华的。”王大胖惊讶的说,他一直在兖州府生活,这是头一次来泗水,本以为是穷乡僻壤,如今一看,比兖州府肯定不如,可也没差的太狠。
  “泗水城依泗水而建,周围多河流,不惧天旱,自然繁华。”张松原先来过,就解释道。
  林正王大胖赵硅听了点点头,民以食为天,好种地的地方,自然人口繁盛。
  四人在城门口看了看,感受了一下古城的韵味,就跟着人群,进了城。
  进了城以后,林正本来以为张松会带着他们先去衙门,可张松却带着他们左拐右拐,先到了一个当铺前,然后转头对身后的三个人说:“等会去县衙落户,难免要打点一二,我先换点钱,等会办事也好方便。”
  三人一听,顿时觉得张松考虑的周全,谁不知道衙门难进,进必花钱,三人摸了摸身上的东西,也跟着张松进了门。
  张松进了门,叫了一个当铺的伙计,把身上的银盏掏出来在伙计面前一晃,伙计就轻车熟路把张松四个人请到了内室,然后去叫大掌柜的。
  等大掌柜的出来,张松就把手里的银盏递上去,然后和大掌柜的磨了会价,最终以五两银子成交,张松没直接全要银子,而是要了四两碎银和一贯铜钱。
  王大胖和赵硅也当了些东西,不过他们的没那么值钱,所以都换了铜钱,林正倒没有什么东西可当,不过他把自己那锭银子换成了碎银和一贯铜钱,毕竟银锭太大,在外面用起来太不方便。
  等四人都有了钱,就先去衙门的户科把户落上,果然如张松说的那样,他们光打点衙门的那个文书和门头,就每人花了不下二十文,弄的众人心疼不已。
  落完了户,出了衙门,四人又凑了些钱,买了些粮食和茅草,就开始商量下面怎么办。
  赵硅首先开口道:“刚才买粮食时,我打听了一下,城西的孟员外家今年新买了个田庄,如今正缺长工,我打算去问问。”
  听到赵硅这么快就有出路了,张松王大胖林正三人忙恭喜,赵硅拱拱手,就往城西走去。
  赵硅走后,张松找了个热闹的集市,把手中的条幅往地上一插,又从旁边找了个大石头,搬过来坐下,然后就抚着胡子,一脸高人形象的开张了。
  王大胖和林正对视一眼,把手中买的东西都放在张松身后,让他顺便看着,然后也在城里转悠了起来,希望能找个活做。
  ………
  傍晚,一身疲惫的林正回到住处时,就看到张松和赵硅已经把屋顶的窟窿补好了,正在屋里收拾东西,而在外面,王大胖正拿着铲子在那做饭。
  王大胖看着林正回来,就对林正招招手,说:“怎么样,找到了么?”
  林正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没,那些铺子小的不需要账房先生,大的一般都有账房先生了,倒是收学徒,可学徒只是包吃,不给工钱,就这样,人家还不大想收。”
  王大胖听了,点点头,说:“和我差不多,我也没找到,现在许多农家生的孩子多了,养不活,就送到城里做个学徒,只求管口饭吃,所以城里的那些有点一技之长的,收个徒弟也挑三拣四的,动则打骂,唉,所以想找个能给工钱的活,不容易。”
  林正直接在王大胖旁边坐下,问道:“张叔和赵叔两个人怎么样了?”
  “赵哥那个倒好找,他去了问了问人家管事,人家正缺人,就直接让他明天去上工了,至于张哥,他今儿可走运了,有家媳妇难产,丈夫急的要命,正好看到他,就病急乱投医让他算算,张哥就陪着人家一直说好话,人家丈夫问他媳妇生的是男是女,张哥在那一会说男一会说女,谁知等生了,居然生了个龙凤胎,人家大喜,不但送了他卦银,还送了他八个红鸡蛋,呐,在这呢!”王大胖说着,把灶台旁边的红鸡蛋拿给林正看。
  林正听了,顿时莞尔,说:“那张叔的名声可算打出去了。”
  “可不是,后面好多人找他算卦呢,不过张哥只算了三卦,就收摊了。”王大胖有些可惜。
  “我那是物以稀为贵,”张松恰好从屋里走出来,听到王大胖的话,说道:“算多了,就不值钱了,对了,大胖,人家林正叫我叔,叫你哥,你咋天天叫我哥呢?”
  王大胖一撇嘴,说:“人家林正才十六,当然叫你叔,我都快三十了,还叫你叔,你不怕折寿啊!”
  张松嘴上没占到便宜,就说道:“把鸡蛋炒了,正好多个菜。”
  王大胖笑着说:“这可是荤,犯戒啊!”
  “去,咱们现在又不是和尚!”张松撇撇嘴说。
  王大胖一想也是,就念了一声佛,做完了手中的饭,就准备开始炒鸡蛋。
  林正听了张松和王大胖贫了一嘴,本来因为没找到活而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看到王大胖要炒鸡蛋,忙去旁边的地里挖了些荠菜,他可是记得荠菜炒鸡蛋可是味道不错的。
  等到炒熟了饭,由于茅屋不大,众人也懒得进屋,直接就围在灶台吃饭,而林正今天进城的时候买了个碗,终于不用担心没东西盛饭了。
  吃饭的时候,难免提起今天找活干的事,看着王大胖和林正有些失落,张松和赵硅不由想开解一二,不过赵硅素来不大说话,所以只能张松自己来了。
  张松看着王大胖说:“你今天找那些酒肆,是不是都找了不大的?”
  王大胖点点头,说:“我就会做些素菜,原先在寺里也是给那些上香的达官贵人做个素斋,本身厨艺也有限,我想去那些大酒楼,可也没那个能耐啊!”
  “你笨啊,那些小酒肆,掌勺的就是东家,帮厨的不是儿子侄子就是徒弟,怎么可能可能收外人,你得去那些大酒楼,能在城里开大酒楼,那都是有身份,有后台的,自己肯定不会去掌勺,一定请的的名厨,这样的地方,才会招帮厨啊!”
  王大胖一拍自己光光的脑袋,他怎么忘了这事了。
  王大胖忙舀了粥给张松盛上,说:“张叔,怪不得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然不错,您快喝粥。”
  张松被升了一个辈分,乐滋滋的端着碗喝了起来。
  林正一看,忙给张松夹了筷子鸡蛋,说:“张叔,那您看看,我得去哪找,我可是大的小的铺子都跑了,小的不招,大的人家只要学徒,不给工钱的。”
  张松皱了皱眉,说:“你这算账的,和他那做饭的还不大一样,做饭,只要做的好吃就行,可算账,那可是关于钱的,哪个铺子,都是非心腹不行,所以人家肯定愿意招学徒,从小带着,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而不会招你外人。”
  林正叹了一口气,他今天跑了一天,哪里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松对这个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说道:“实在不行,不如你和我一起摆摊吧,你会写字,替人家写个家信,挽联什么的,也能勉强糊口。”
  林正知道张松算命的时候,也捎带着写信,张松这么说,其实是把自己的活分了他一份,可张松讨生活也不容易,林正不愿意去占这个便宜,就说道:“我再去找找。”
  王大胖看着林正,又想到自己,不由叹气道:“还是当和尚好,当和尚,只要做做饭,哪里用考虑到这些。”
  赵硅难得开口说道:“当和尚都不用交税。”
  林正也不由说:“当和尚念念经就好了!”
  张松随口说道:“当和尚肯定好了,要不我有家有女的,干嘛当和尚!”
  赵硅王大胖林正转头,吃惊的看着张松。
  张松:………
  坏了,一不小心说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