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微臣有异议。”礼部左侍郎卞笙荣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之位与大皇子失之交臂?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此时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反正之前大家都已经撕破了脸,那他现在还客气什么?
皇上瞥了一眼卞笙荣,“卞爱卿有何异议?”
二皇子及其一脉之前还有些晕乎乎的,可当卞笙荣提出异议的时候,他们就都清醒过来了。
二皇子是真的没想到父皇会立他为太子,毕竟父皇对他和大哥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他想到昨儿母后还安慰他,说他成为太子大有希望。他原本还觉得母后怕他灰心,这才想着宽慰他一番。
没想到今儿父皇就宣布立他为太子了,难道母后早就得了父皇的准话?还是说母后与父皇达成了什么协议?
毕竟他不认为父皇有多看重他,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嫡子的身份。且母后如今还健在,否则情况又会有所不同。
“皇上,微臣以为大皇子的性情只是比别人果断罢了!可微臣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身为决策者,岂可养成优柔寡断的性子?二殿下确实宽厚仁善,处处为百姓着想。可咱们大衍朝的边关还有大兴在虎视眈眈,若是性子太绵软,那怎么能震慑得住那些狼子野心的大兴人?”
若是二皇子真的成了太子,那他们这些大皇子一脉的,日后都别想好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日后二皇子登基为帝,他们这些站错队的官员必然不受重用。
说不得在官场上庸碌无为,等致仕后颐养天年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二皇子的性子虽然和善,但他哪一脉的官员却不是好惹的,这些人哪里会放过他们?
贬官赶去苦寒之地或者丟官卸甲都有可能,现在蹦跶得最欢的,甚至还会失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为了家族的昌盛,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卞笙荣这时也得为大皇子和自己争取一番。
大皇子的面色有些苍白,面上更是阴霾遍布。他隐晦地看了看身后的诸位官员,将视线锁定在隔了几人站定的那人身上。
“臣附议!”兵部右侍郎秦瑁出列,他有些无奈,之前他一直不曾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为大皇子声援,概因他有把柄落在大皇子手中。
戴元吉惊诧地看了眼秦瑁,他倒是不知这秦瑁竟然是大皇子一脉的。
亏他之前还一直对秦瑁多有照顾,也是想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没想到对方总是装傻充愣,几次三番婉拒了他的招揽,还说想做个纯臣。
这么几次之后,戴元吉也不愿意上赶着了。他观察良久,发现对方并不是哪派的官员,这才作罢!
这秦瑁隐藏得可够深吶!简直让他猝不及防。
要不是今儿皇上要立二皇子为太子,他还真看不出对方的真面目呢!
哼!纵使隐藏得再深,那又如何?皇上还是属意二皇子的,看来之前对大皇子如此看重,应该都是假象。
他就说嘛!皇上如此精明,怎么可能叫其他人看出心中的打算?
他的闺女是秦国公府的世子妃,长公主和二皇子又是一母同胞,日后二皇子登基,他们戴氏也能显赫百年了。
戴元吉这么一想,心情极为舒畅。对秦瑁不识好歹这事儿,也不是那么气愤了。
不止是二皇子被馅饼砸晕了,就连夏清都有些迷糊了。
他骇然地看了皇上一眼,心底琢磨起皇上的用意。皇上若当真属意二殿下,那为何之前对大殿下如此看重?
难道皇上的用意是让大殿下成为二殿下的挡箭牌,且想磨炼二殿下的原因?
夏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不得皇上根本就没看重过大殿下。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冷噤。
皇上还是当年那个皇上,只要有想算计的人,皇上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这手段用在儿子身上,那可真是一点也不手软啊!
“皇上!微臣以为卞大人所言有理,如今大兴正在蠢蠢欲动,微臣也是怕二殿下处事不够果断,让大兴有机可乘。”
“臣附议!”霍怀忠出列,现在他们应该和大皇子一脉统一战线,先将二皇子给拉下马再说。
“臣附议!”
......
三皇子愤恨的眼神在自家二哥身上掠过,会咬人的狗不叫。老二和老四一样,惯会暗地里使阴招。
一个喜欢装仁善,走中庸之道,让人觉得此人不是最大的威胁,他之前还真是看错了。
一个喜欢装药罐子,整日里在府上养病,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可暗地里却将手伸向了朝堂,哪哪都要插一脚,暗地里下黑手从不手软。
父皇平日里看上去对大哥这般看重,结果要立太子的时候,竟然选了二哥。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既然父皇选了自己,他本就是要谢恩的。
但此刻这么多大臣反对,他自然要予以回击,力排众议。
“启禀父皇,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儿臣自知处事不够果断,在这点上不如大哥。但儿臣成为太子之后,自当改正这一缺陷,势必不会让父皇失望,也请诸位大臣拭目以待。”
皇上打量了二皇子一眼,见对方并没有喜形于色,看来还算沉得住气。
再听到二皇子的言论,心里也比之前更满意了几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就是个长处了。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诸位爱卿,赵惇的性子确实有些绵软,但那同时也是他的长处。他宽和仁厚,日后必定是一名仁君。且今后由朕亲自教导,必然能改正他这一缺陷。”
皇上既然做了决定,那必然就不会再更改。
众人反对也好,支持也罢!此事已成定局。
大皇子铁青着脸,脱口而出,“父皇......”
皇上锐利的双眼扫视过来,将大皇子即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眼神带着警告,带着不喜,还带着几分冷酷和狠戾。
大皇子愣住了,父皇还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