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能升官,自然喜不自胜,也感念皇上对微臣的赏识。可这官职升得难免心虚,诸位大人刚才也算言之有理。”
果然,顾诚玉刚说了几句,皇上的面色就十分难看。
抓着龙椅的手青筋暴露,眼神更是锐利无比。
顾诚玉顶着这样的威压,不得不接着开口道:“微臣当官月余,比起翰林院的老前辈,资历自然是最浅的。可是微臣自认在茶税一事上,也算小有功劳。虽然茶税一事还未施行,但是税收一定不会少。”
那些官员都沉着脸,打算看看顾诚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微臣只是出个主意,之后的施行,还需要各衙门的官员去办。对于刚才那位大人所说的纸上谈兵,微臣也有自知之明。毕竟阅历浅,对其中的细节不太明白。不过,翰林院侍读的位子......”
顾诚玉这话,让那些大臣们的脸色好了许多。
可是,皇上的面色却阴沉地有些吓人,顾诚玉竟然敢抗旨?
大皇子看了眼顾诚玉,这顾诚玉胆子倒是不小。
其实这件事他也能理解,顾诚玉确实陷入了两难,他到此刻也猜到了父皇的打算,可是顾诚玉会甘心吗?
如果给他选择,他或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吧?
二皇子皱了皱眉,此人是个良才,父皇和这些官员何必为难与他?
他打算等会儿为顾诚玉求上两句,这样好的人才可不能因为这样事给糟蹋了。
三皇子倒是好奇顾诚玉要怎么说下去,毕竟他已经看出父皇正在暴怒的边缘,这是在作死呢?
怕被人孤立,难道就不怕暴怒的父皇了?
蒋明渊更是急切,本来是好事,却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叹了一声,也是顾诚玉时运不济啊!锋芒太露终究不是好事。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等会儿为顾诚玉求情几句。
只是日后可能会让皇上恶了顾诚玉,甚至要被捋了官职。
不管是哪一样,仕途就绝了,蒋明渊觉得十分可惜。
“侍读的位子,微臣还真就愧领了。”
顾诚玉说完这话,皇上的面色就稍稍缓和了些,可依旧还是沉着脸。
“顾修撰,你也知道这官职你是愧领的?”夏清跪在地上的顾诚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顾诚玉不由在心中暗骂,你个老匹夫,堂堂一品大员,却总是与他这个芝麻小官计较,真是心胸狭隘。
“咳!其实,微臣将才也就是客套一句。微臣自认为有能力胜任侍读之位,其实大家对皇上可能有些误解。皇上哪会这般容易让微臣升官啊?皇上您说是不是?”
此事他真是进退两难,哪边都不好得罪啊!
看来他还是太急切了,今日提出的茶税本来就堵了一些官员的财路,皇上后来的一番话更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希望皇上能理解他的意思,并且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皇上微眯着双目,这顾诚玉如此精明,也不知以后好不好拿捏。
他这般做与顾诚玉心中所想是一样的,就是为了让顾诚玉做了个纯臣。
当初会选上顾诚玉,是因为他根底浅,再加上才华不错,他这才动了心思扶持。
可这顾诚玉偏又是八面玲珑的性子,能力也太过卓越,他这心里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看了下头诚惶诚恐的顾诚玉一眼,心中又思量了一番,也罢!
若真是孤臣,日后做事也太受阻碍。他日后多加提防就是,此人不用倒真是可惜了。
皇上指了指下头的顾诚玉,“你倒是会猜朕的心思,不错!这天下岂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既然顾诚玉给了台阶,那皇上也就顺着下了。
顾诚玉一听,才舒了口气,太特么难伺候了。
他前前后后为皇上也解决了好几个难题了,可是皇上还是如此防备他。
看来君王多疑是天性,不过,皇上刚才这话,应该是打算放过他了。
在场的众人看在眼中,都心知肚明。
顾诚玉找个台阶给皇上下,那他们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这也算给他们挽回了几分面子不是?
有的官员深深看了眼顾诚玉,此子倒是个能人。
不但办事能力强,在处理同僚关系上,也有几分能耐。
皇上沉思了一瞬,“茶税既然是你提出的,那户部施行时,你也得出一份力,拿个章程出来。”
顾诚玉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事儿不难,之前的事皇上都已经安排好了。
之后就是成为专门的衙署,如何提防官员中饱私囊,加上其他的一些琐事。
不过,防着官员拿好处这个,他得好好思量。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若是太苛刻,那些官员肯定要在心里将他骂上无数遍。
所以,适当的漏出点还是必要的,他也不能将那些人得罪死了。
“启禀皇上,这些本来是户部的大人们做熟了的,微臣算是班门弄斧。不过,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微臣刚才还未说清,之后再拟一份详细的奏折给您过目。”
“当然,这只是微臣的一点拙见,可作为参考。其中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和大人们海涵。”
皇上这么一吩咐,他算是抢了户部的活。不过,户部的好处也不小。
他的好处皇上已经给了,剩下的好处都与他没了关系。
皇上指派户部管理茶税,其中的油水可不少。
这事儿他们户部只需按照他制定的计划去做,并不多费事。
茶税肯定不会少,等朝廷尝到了甜头,户部难道还愁没有更大的好处?
且还能在皇上和众官员面前露露脸,一扫先前的耻辱,扬眉吐气起来。
可这对顾诚玉只是一锤子的买卖,官升一级就代表这事儿和他无关了。
日后人家吃肉,他连汤都喝不上。
所以,他看沈仕康对他并无多少不忿之处。
这对沈仕康而言,可算是天上掉馅饼,好处多得是。
沈仕康可是人老成精,当然比顾诚玉想得更全面。
户部想不到开源节流的法子,皇上对他已经颇有微词。
若不是看在他能勉强与夏清对立的面上,皇上会这般容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