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沁一听少年自称顾诚玉,就有些吃惊。顾诚玉,她听她爹常常提起,说此子聪慧异常,为人也是外圆内方,日后若是科举顺利,那在官场上也必有建树。
而她更为惊讶的却是,这个顾诚玉,不就是两年前,她扒在窗口上,看到的那个男童吗?
顾诚玉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对面回礼,有些纳闷。他听说,对方比他大一岁,那他喊声师姐应该是对的吧?正当顾诚玉疑惑不解时,宜沁才猛然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脸上有些红,真是太失礼了!
她屈了屈膝,算作回礼,同时口中轻声回道:“师弟不必多礼!”
“门外可是诚玉来了?怎么不进来?”
想是文夫子听到了两人的动静,这才高声唤道。
“回夫子,正是学生。”顾诚玉直起身子,扭头朝着书房内答了一声。
说完,又回过头对着宜沁行了一礼,这才走进了书房。而书房外的宜沁,见状却不好再进去,只得带着丫鬟按原路返回。
“夫子!”顾诚玉对着文夫子又行了个礼,有些疑惑文夫子叫他来到底做什么。
“嗯!你倒是来得早,我还以为你会过几日再来。刚才碰到你师姐了吧?这个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些。”文夫子一边说,一边打量顾诚玉脸上的神情。他也没想到宜沁会这个时候到外院来找他,他怕顾诚玉误会宜沁不懂规矩,给顾诚玉留下不好的印象。
“也是凑巧,私塾已经放假,师姐也不会料到,学生今日过来找夫子,倒是学生莽撞了,没让林伯通报一声。”林伯就是门房了,文夫子就在书房的话,林伯是不用给后院的婆子那通报的。
不过,此时就是不是他的错,也只能是他的错了,古代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也只能是他揽下来。顾诚玉以为文夫子是担心他会到外面乱传,这么说,也是想让文夫子放心。谁知,文夫子和他想的却不是一个意思。
文夫子听了顾诚玉这番话,又见他脸上并没有嫌弃的表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可是已经打算好了?明年的县试会不会准备地太仓促?”
“学生已经准备好了,若是不过,下次再考便是。”顾诚玉笑了笑,虽然他对这次考试还挺有信心的,可是凡事总有例外不是?他可不能夸下海口。
“既然你能看得开,我也就不再劝你。你年岁还小,日后机会多的是。再说你熟背四书五经,其他书籍也有涉猎,若是发挥地好,应是能过的。回去若还有哪里不懂的,只管来私塾问我。”
其实文夫子没说的是,按照顾诚玉平日里的表现,不出意外,应该能获得个好名次,今年应该是他最后一年在私塾上学了。只是他怕顾诚玉骄傲自满,才故意没说。
“多谢夫子!只怕日后还要打扰夫子!”
“对了!你家可有给你......”
“老爷!”文夫子这句话还未说完,却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
文夫子一看,却原来是门房林伯。
文夫子被林伯打断问话,有些个不悦。
“老爷!舅老爷来了,老奴已经将人领进了前厅。”
文夫子一听是大舅子来了,并不意外,因为昨日夫人就说过,大舅哥今日找他有要事。接着又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想询问顾诚玉家中有没有给他定亲,若是没有,他就暗示一番。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他是顾诚玉的夫子,也算是他的老师了,问对方亲事,也不算越矩。他的小闺女虽然比顾诚玉大一岁,可是常言道:女大一,抱金砖,也不失为良配。
若是顾诚玉听明白了,回去告知了父母,找了媒人来提亲,那是皆大欢喜。而就算对方定了亲,他也没有明说,那对他闺女的声誉也无甚影响。
至于顾诚玉能不能听懂,他则丝毫不担心。顾诚玉这人一惯闻弦音,知雅意,聪明人,话不必说明。
可是刚才话题被打断,再加上大舅哥这么早前来,必是有要事,他有些为难。
“既然夫子有来客,那学生就先告退了。”顾诚玉见文夫子似是有些为难,这才提出告辞。
“那还是留下用了晌午饭再走吧!”文夫子有些不想放顾诚玉走,他有些预感,若是错过了今日,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多谢夫子好意!只是我在镇上还有些事要办,办完还要趁着天色早,早些回去。这......”顾诚玉也只能拒绝文夫子的留饭了。
“好吧!那你日后空了再过来就是。”文夫子见顾诚玉有事,也不能太强求,不然,岂不是丢份儿?
“那学生这就告辞了!”顾诚玉向着文夫子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书房。
文夫子望着顾诚玉远去的背影,这事儿,只怕是不成了,天意如此啊!
顾诚玉并不知晓,他想着帮他二姐牵线,却不知道别人也打上了他的主意。
从私塾出来,此时已经是辰时初了,顾诚玉疾步向镇子的南边走去。
镇子的南边都是平民的住户,基本上每家每户,院子都不大,当然,也有例外的。
“公子!这边!”余瘫子早就等在了院子外的门口,一看见顾诚玉的身影,立即上前轻声喊道。
顾诚玉跟着余瘫子进了这个外表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院子。一进院子,顾诚玉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原本,在外面看来窄小的院子,没想到里面这么大。
“公子!这院子是大户人家专门买来藏人的,里面的布置可不差呢!”余瘫子见顾诚玉进来时有些讶异,这才解释道。说完,才想到顾诚玉还是个小娃,可能不懂这些。
余瘫子看了一眼顾诚玉,见对方面无表情,就以为没有听懂,不过也没再往下解释。
其实顾诚玉知道,所谓的藏人,意思就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安置外室的。像这样的院子,里面的空间不能小,毕竟人家有银子,得住舒服了不是?而且外表还要看起来不起眼,增加它的隐蔽性。
此时院子里还站着一名老妇人,正搓着腰前的围裙,忐忑地看着他。
“公子!这是哑婆婆,平日里负责看门,还负责煮饭。她听得见,只是被以前的主家灌了哑药,还不识字,不会出去乱说。”想是先前余瘫子对哑婆婆交代过主家要来的事,所以她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