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你得意的。”楚汐捏着镶宝双层花鎏金银簪,簪子在光线下熠熠生辉,泛着光泽。
章烨喝着茶水,身子回暖,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能蛊惑人心的凤眼,嘴边噙着坏笑,放荡不羁的翘起二郎腿。
他绝口不提曲情。
楚汐却知道,这个名字早在他心里深深扎根。
她也识趣,仿若不知这事。
章烨抖着腿:“我听说,你近日出入了归德侯府?”
楚汐把边上的一盘枣泥糕挪到他眼前:“怎么?”
章烨眉头一蹙,实在不想让楚汐和这些人走的太近。
“那魏恪是个病秧子,没准那日就两腿一蹬就没了,那魏狄又是个恶心的垃圾玩意儿,你去那种地方作何?也不怕被传染了病气。”
归德侯府如今也算是摇摇欲坠,就等着魏恪眼睛一闭,也算彻底废了。
可却有一个好事,如今成不了气候,无法参与朝堂皇位的站位。
不管是钰旭桀,还是钰旭尧上位,腥风雨血沾染不上归德侯府半分。也算彻彻底底把自己摘了下去。
“你如今嫁了人,也得注意影响,外头这般传着魏恪和宁虞闵的事,虽是假的,可真假又有什么意义?”
章夫人都知道把宁虞闵这尊佛请走,楚汐倒好,跟着人跑去了归德侯府。
放在先前,只要她开心,他们才不管这些流言蜚语,娇娇欢喜便可。
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楚汐嫁了人。
章烨觑楚汐一眼:“宁虞闵也就算了,一脸女气,那魏恪,多少女子的心上人,裴书珩也真是放心,也不怕你见魏恪一眼,上了心。”
虽然裴书珩眉目如画,俊美无比,可那魏恪,是半点不差的。
章烨完全可以打包票,若魏恪身子如常人,他和裴书珩决对是京城二绝。
楚汐踌躇片刻,实在不忍心告之章烨。
她已经上心了。
章烨自顾自道:“裴书珩这是比我还自信啊。这自信过了头的人,没准摔跟头。”
就和他一样,在曲情面前摔的头破血流。
若是没有裴书珩,楚汐想,她死也要死在归德侯府里。
想到狗子,女子眼里闪过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情。
楚汐道:“你可别胡说,他这可不是自信,而是我从一而终,死心塌地。”
章烨要听吐了。
这丫头别是日日在裴书珩耳边说着鬼话,哄的对方到最后娶她的吧。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这丫头姿色尚可,一卖起乖是个人都受不了。
“拉倒吧,这种鬼话,你别拿来搪塞我。”
章烨捏起一块枣泥糕,送到嘴里,嚼了几块,觉得过甜。他苦着脸没有吐出来。
“你自小见了美的物件就挪不动道。”
楚汐默默的给他补充:“错了,美的同时,还要贵。”
要不然,女配也不会这般侮辱裴书珩。
章烨一哽。
险些说不过话来。
他端着甜白瓷茶盏,一饮而尽。嘴里的甜腻味冲散了些许,想着裴书珩这会儿去上值,还不在府中,院外也只有一名扫地丫头和看院婆子。
当然,落儿是自己人,忽略不计。
章烨说话也没有顾忌。
“我就怕你昏了头脑,特地过来与你说一声。”
“兄长我最了解你,倘若魏恪不出事,你定日日夜夜盼着嫁与他,也没有后头前台子的事。”
毕竟,那前太子其貌不扬,又矮。
楚汐:???
所以!她先前烧的那些如出一辙的情书,女配专门写的,发传单给各路公子哥,里面没有魏恪,就是因为对方身子差?
眼光呢!
楚汐也不说话,就听着章烨说着这些。可在章烨眼里,却成了:他的猜测无误。
章烨不由心急,又道:“魏恪的身子这辈子都好不了,他自个儿都不想活,大夫医术再好,也无济于事。”
“裴书珩也不是差到无可救药,你千万不要背着他偷人。”
楚汐听到这里就笑了。
偷人?她一个狗子都应付不了,招架不住,她是有病,招惹旁人。
“你还笑?我和你说,和旁人有染是要进猪笼的。”章烨心累,他怎么有这么不省心的妹子。
魏恪没有过女人,也算的上洁身自好,可章烨见解却和旁人不同。他的观点是:魏恪被病缠着,那方面不行。
楚汐抬眸用帕子捂着嘴笑:“嗯嗯嗯,说的对。”
章烨又要说什么,以示告诫。
就见楚汐笑意一僵,背脊在一瞬间就弯了下来,颇有做贼心虚之感。
女子心跳莫名加速,她愣愣的看着门槛那处不知何时回来的人。
男子背光而站,稀碎的阳光照在他一般精致的侧颜上,却不曾有半点柔和。
一袭墨色湘绸圆领绣暗色联珠纹的锦袍,头戴玉冠,脚踩布靴。腰间挂着一枚绣着竹子的荷包。有些突兀。
薄薄的唇紧紧抿着。
楚汐一个咯噔。
她也不知她在慌什么。
她略带试探的问着:“你何时回来的。”
随着她这一句话,裴书珩眼底的冰霜融化了一半,可神情依旧淡淡的。
他睨了楚汐一眼:“该听的,不该听的,统统听了个清楚。”
裴书珩慢吞吞的步入屋内,脚步缓慢。在经过章烨时,他停了下来。
“兄长来了。”
慢一拍的章烨:???
他怕两人夫妻关系会出差池,才来说教,却不曾想,他才是导致两人出差池的祸害。
嗯,没有魏恪什么事。
是他。
很少听裴书珩会喊他兄长,若放到往常,章烨没准就做起了兄长的谱了。
可这一次,相当没底气。
他灰溜溜的感受着这屋内倏然间尴尬的气氛。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外面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处理。”
章烨说到这儿,还转身送给楚汐一个:‘自求多福,我先撤’的表情。
裴书珩目睹这章烨的小动作,他面色冷静:“兄长慢走。”
章烨没有听他的,他是跑的。
嗯,落荒而逃。
楚汐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留下烂摊子,她真想口吐芬芳。
裴书珩这人最小心眼了,不用看,也知他不虞了。
看来,又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