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是不是?又来了!”唐善清见云芽慌乱的样子,假装生气道:“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在这儿只有我们俩个,不用这么拘束。你吃你的,我说我的,你听着就行。”
云芽只好端起碗筷:“是。”
虽然唐善清每次都说不用拘束,但云芽身为下人的卑微心态,却是一时半刻不能改过来的。
见云芽重新吃上了,唐善清很满意,她夹了块肉放进云芽的碗里,道:“如今这悠然阁的院子已经收拾干净。但我总觉得太过空旷了。”
唐善清用筷子指了指身旁的梨树:“只有这棵老树立在这里怪凄凉的,所以我想在这院子里种些草药,一来可以免除这凄凉。另外还可以研制些日常备用的药膏丸子之类的。”
听到唐善清这么说,云芽打从心里感到骄傲,这王妃不仅人美心善,还懂得多。通常像她这般大的大家闺秀,都只是做些女红,最多再懂些琴棋书画。
“王妃,那奴婢有什么可以帮到王妃的?虽然制药这些东西云芽不懂,但是只要是奴婢能做的,一定尽力支持王妃。”
“嗯!那你下午就陪我上街去买些种子吧。”唐善清说:“虽然以前我也曾有几次跟师傅下山,但都只是在市井为人看病。所以,对于长安城,我其实陌生得很。”
“王妃放心吧!虽说这长安城奴婢也不是非常熟悉,但我们可以慢慢找。”云芽为能帮上唐善清一点什么忙而感到高兴。
打定主意,主仆二人都兴奋不已,胡乱扒拉几口饭,简单梳洗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出门。
但是,二人刚到王府门口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王妃,王爷吩咐,如若没有王爷的手令,王妃不可私自出府,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小人。”守门的侍卫一脸的大公无私。
这种情况对于唐善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见她面露难色:“萧美人突发恶疾,我就是俸王爷之命亲自出去抓药的,来不及传手令,这要是耽误了萧美人的病情,可如何是好啊?”
唐善清说得真切,听得守卫犹豫不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唐善清不给守卫思考的时间,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也不硬来:“这情况紧急,我们一介女流不够二位动作利索,要不你们二人且去一个跟王爷取手令,如何?”
两个守卫表情挣扎,要他们去跟王爷要手令,这是要命的差事啊。无奈咬咬牙:“既然王妃这么说,小人当然相信王妃,还是抓药要紧,王妃请。”
看着低着头退让到一旁的守卫,唐善清忍住嘴边的笑,大摇大摆地领着云芽出了王府。
开什么玩笑!王爷的手令?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想想她在悠然阁里的日子,萧美人根本就是想把她困死在这月王府里。
不过,以她在清灵山上这么多年,为了偷懒不修炼而跟师傅斗智斗勇的经验,对付区区两个守卫还绰绰有余。
“王妃,这要是回头王爷问起来,岂不是会穿帮?”
云芽看着越拉越远的月王府,偷偷抹了把汗:“而且,萧美人根本就没有病,这...瞒不住吧?”
“云芽,你别担心!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我们早就已经消失在这茫茫的长安街中,他们能耐我们何呢?”
唐善清小手一挥:“别担心,再说了,我不过是利用了一下萧美人和王爷恐吓一下他们,就算他们在府中见到了完好无恙的萧美人,他们也只能暗暗祈祷这件事千万不要被发现,否则,真要论起来,也是他们的失职。”
“这、这样啊?还是王妃想得周到。”
云芽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家的王妃有点刷无赖的感觉呢?事到如今,也只好偷偷祈祷着一切能如唐善清说的那样。
一个多月以来,唐善清不是被困在尚书府,就是被困在悠然阁,都快郁闷坏了。
走在喧闹的长安街,唐善清被街上各种各样的东西吸引住,她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兴奋得瞬间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不开心全都抛之脑后。
云芽紧紧跟在她身后,丝毫不敢松懈,生怕把唐善清跟丢了。
“云芽,你看这个好可爱。”
“云芽,你瞧这个簪子,怎么样?好看吗?”
“云芽,你看前面好多人,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一路上,唐善清兴致高昂,乐得忘乎所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轩月殿内。
骆吉文刚离开,骆柔面露疲惫,用过午膳便侧卧在榻上小憩。
送走了骆吉文,沐风来到骆柔面前,轻声叫醒骆柔:“王爷。刚才小的送十王爷出府。听门口的守卫说,王妃晌午过后不久,带着丫鬟出了府。据王妃说,是王爷的意思,但因为没有王爷的手令,所有比较在意。”
骆柔缓缓睁开眼,坐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变化,沉吟片刻,说:“你去,找到人之后带回来。”
“是!”沐风应道。
沐风正欲走的时候,骆柔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他表情挣扎了一下,道:“人找到之后,远远跟着就行,不要被发现。”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快速掠过沐风的嘴角,他应了一声,走出轩月殿,只消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沐风走后,骆柔再无睡意,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着茶杯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唐城与有心人合谋,常往他这月王府送人,而且送的还都是女人,但都被他一一拒绝。如今,竟说通皇上亲自赐婚于他,赐的还是他唐城家的小姐,果真是下足了功夫。
虽说此女只是个庶出,还是个放养在外的弃女,但不管她是不是唐城派来的奸细,她都是唐城精心安排的一枚棋子,只是看她自己知否。
唐城这步棋走得好,不管唐善清在月王府能不能站稳脚跟,对他来说都损失不大。相反,如果日后能让他找到骆柔的把柄,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他呈献出去。
想到这些,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如何是好,攥着茶杯的手不禁收紧了力道。
陶瓷破碎的声音从骆柔手中闷闷得发出,不一会,鲜血便从他指缝中流了出来。他冷眼看着手中的碎片和鲜血,不解恨似的将手中残渣砸在茶几上。
砸过的地方,落了一堆碎片和鲜血,他却浑然感觉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