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吉文舒看了她一眼,终是不好做的明显,放软了语气道:“景德殿上书房是朝臣晋见之地,可是能随意进出的?日后,要好好反思才是。”
沐漫漫道:“臣妾遵旨。”
骆吉文舒道:“你先回去吧,朕晚膳之时去瞧你。”沐漫漫喜出望外,展了笑颜,低声福了一福,总算是出去了。
骆吉文舒进了门来,单手负着,向前走了几步,环视了一圈,曲了食指在拇指上磋磨,道:“日后,上书房等闲之人不得乱进。”
宫人都低头应是了,他转过身来,细细看着殿中的动静,却看是没有什么异样,才算是放下心来,他暗中维护唐善清,可不能一朝失了屏障,若是让宫中知晓了他的意思,怕是人人眼中都要从她身上冒出些钉子来。
骆吉文舒倒也说话算话,到了晚膳时分,御驾果然到了玉清宫,沐漫漫盛装打扮了,着了一件玫红色的抹胸霞影织云纱裙,那抹胸勒得紧,裹出她细白柔满的胸脯来,发上挽了留仙髻,簪着牡丹凤凰的赤金华胜,在烛火照耀下,很是妩媚风情。
骆吉文舒坐下道:“可传膳了?”
沐漫漫一愣,尚且以为他还要与她说上会儿话,却没想到他如此心急,道:“小厨房在做,过会儿就好了。”
骆吉文舒淡淡地嗯了一声,挑着本书便看了起来,倒是没有多与她说话。沐漫漫娇媚地靠过去,抱着他半只手臂摇晃道:“皇上怎么一来就看书?”
骆吉文舒被她晃得书也拿不稳,不得已放下书道:“你有事么?”
沐漫漫道:“往日里,皇上可不是这样的?”
骆吉文舒看着她一张娇艳动人的脸庞,却是半分欲望也提不起来,淡淡地道:“往日是往日,从今以后,朕便会有些不一样,你倒是天天都与往日比较么?”
“皇上……”
“如今,封后之事已了,宫中可有什么事么?”她话还没说完,骆吉文舒便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沐漫漫很是一愣,道:“没有旁的事情。只是太后娘娘前几日说,这后位空悬,总是不好,问了问臣妾的意思。”
骆吉文舒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刚把一件事给打消,这又冒了出来,看来自己倒是要尽快筹谋布局了,想到此处,道:“封后一事既然有所延误,必然也是上天的旨意,倒不必再急于操办。”
沐漫漫笑道:“臣妾也是如此想的,可与皇上想到一块去了。”
骆吉文舒点了点头,看了她笑颜如花一眼,以示赞许,倒是不计较她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做了皇后,才如此积极向太后进言。
骆吉文舒低下头欲要再去瞧书,沐漫漫瞧了他的面色,撒娇道:“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骆吉文舒头也不抬道:“何事?”
“既然皇后娘娘不入宫了,那为皇后娘娘腾出来的修远宫可是皇上之前亲自赐给臣妾的……”
他搁下书本,想了一想,这昔日里诚然是他赐的宫苑,含着她的名字,路漫漫兮其修远,可见沐漫漫昔日盛宠,之前让她挪宫,只不过是为了遮人的眼目,让旁人以为他对封后之事很是看重,才让他日后这祈福问天诸事不顺上,没有把柄让人猜出他的真实目的,只是如今,……
“你刚搬过来,此事情刚了,便搬回去多有不便,朕瞧着这玉清宫也很好,就不必再折腾了。”
沐漫漫意外至极,失落不言而喻地挂在了脸上,骆吉文舒低着头看书也知道她自然心中不快,低着头看得认真,也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拍道:“若是惹人闲话,倒是又徒生许多事端。”
他这话,自然是安抚之意,一方面是要她不再折腾,另一方面也是要她以为他仍然盛宠自己,不会起了旁的疑心,只是沐漫漫要如何安置,还真是他心中的一大块心结。说话间,膳食已经传了上来,骆吉文舒搁下书本,起身坐到饭桌前,沐漫漫忙不迭地跟着一起坐下,骆吉文舒沉默地夹着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沐漫漫几次三番瞧他的神色,欲要张口说话,思来想去,蹙着眉头终是没有说出来。骆吉文舒搁下筷子,瞧着她道:“有什么事说就是,不必吞吞吐吐的。”
沐漫漫拧着腰身,很是委屈地道:“前些时候,您答应臣妾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骆吉文舒拧眉思索了一番,想了起来,便是为她寻一门义亲的事,他想了想道:“朕正在选着,想了几家,正在看,回头让人给你送来,你好好瞧一瞧。”
沐漫漫大喜过望,径直起立,跪在桌边,道:“谢谢皇上。”
骆吉文舒点了点头,让她起身,道:“算不得什么大事,你身为贵妃,这般也是常理。”
她娇媚地道了谢,吃完了饭,骆吉文舒便起了身,径直要走。
沐漫漫很是纠缠留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留住,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了玉清宫。
她恨恨地道:“皇上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连我也不召幸了?”
百合想了想,凑上前斟酌道:“皇上可是另有新欢了?”
沐漫漫凤眸一瞪,冷哼道:“你有消息?”
百合往前近了一步,小声地道:“娘娘今日在景德殿内,发现的那张画……”
沐漫漫顿时心中一惊,是了,不提她险些要忘了,那画像分明是一个女子的模样,裙裾飘飘,腰身纤细,只可惜,皇上回来的太快,没有瞧到那女子的面容,但是景德殿内,莫名其妙出来的这张画像,必然是有蹊跷。
她冷声道:“你的意思是……”
百合低声答道:“皇上向来宠爱娘娘,这后宫诸人哪个能盖过娘娘的风头去?只是皇上最近行事诡秘,反出常理,娘娘可该留些心。”
沐漫漫慎重地点了点头,此事可不是小事,她倒是不知晓,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夺皇上的宠爱?
“你去查查,看有谁这么胆大。后日,众妃问安,本宫好好留意留意。”她咬紧了后槽牙,怒意从心底翻涌上来,恨恨地扯了扯手中的绢帕。
骆吉文舒出了玉清宫,很是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活动活动了筋骨,伸展了脊背,余成德笑道:“皇上,可是乏了?”骆吉文舒淡然地抬起眼皮,悠悠道:“你倒是很会猜度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