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让玉若的女儿活着,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你不是也清楚吗?我喜欢她,我爱她,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懦弱。当我知道他爱上君临时不知道是悲是喜,君临那样的人她如何能不爱!我想让她快乐,我想她能幸福,所以我换了你们两人的身份,因为我清楚只有君临能给他幸福,顾离爱的只是她的容貌,我不能让她痛苦,她不适合深宫的生活。所以……所以,我选择牺牲了你!蔷儿,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做的!玉若与君临一无所知,当玉若醒来以后,她才知道是你代她和亲,当夜她便去寻你,可是当她感到时得到的确是你已死的消息。从始至终,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对不起你,负过你,一切都是朕做的,你杀了朕吧!朕对不起你!”楚霖风掀袍跪在楚蔷脚边。他已经见到女儿了,说出一切,死而无憾了,况且他本就该死,该死的一直都是他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她不可抑止的昂首大笑,讽刺至极。原来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原来她所谓的仇恨一直都是错的。
她扬起双臂凤袍迎风抖动,凤冠四裂,三千青丝瞬间成雪,癫狂之笑,是嘲讽,是悲哀,是绝望,抑或是……崩溃的最后诠释。
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楚奕上前欲去拉她,却被她自身强大的内力震开。
闷哼一声,骆吉文突出一口乌血,心口痛如刀绞,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看来是这衣服上的毒发作了。
“吉文!吉文你怎么了?”唐善清一直都被楚霖风的话牵扯住,不曾注意到骆吉文的变化,直到他吐血她才意识到。将孩子交给离月,蹲下身子关切问道。
“不!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骆吉文必须死,他必须死。”掌心凝聚内力,已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朝骆吉文袭去。
唐善清挡在骆吉文身前,她知道楚蔷这一掌是挟着狂怒而来,她知道这一掌下去必死,他身上的毒能解,她却一定会死,如今真相已明了,她下意识便闭上眼睛。数道女子的惊喊声传来,身上却不见疼痛,唐善清惊异地睁开眼睛,听得一声重物的倒地声,只见一身明黄跌落在她身边,挡在她面前,受了那一掌。
“唐善清!信我好不好……信我……我……不会害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哪怕……哪怕是恨……也不要忘了我……”修长的手指想要去碰她的脸颊,苦涩一笑又缓缓放下。
“唐善清……下一世……你……一定……是……是……我的……放过她……她真的很苦……”目光紧紧看着唐善清,嘴角带着一抹好看的弧度,他从未像这一刻感觉这般轻松过,没有血海深仇,没有艰难的抉择,能为她而死,他便已经满足了。下一世,他一定会先他们所有人将她找到,下一世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夺走她,谁都不可以,身侧的手无力垂下,他缓缓阖上双眼,嘴角仍旧带着清浅的笑。
“楚奕!”怔怔的看着身旁带着浅笑死去的男子,唐善清的脑袋乱作一团,方才他的那一番话扰乱了她的思绪。是啊,一切都是错的,都是错的,他们不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是伤害了很多人,可是最后却为她死了,如今还有恨吗?有吗?
楚蔷眼光一怔,望着倒下的男子,她脑子里“嗡”的一声,蹲下身子,用手在他鼻尖一探,竟气息全无。她踉跄后退:“怎么会这样?”她的手脚突然变得冰冷,声音中竟带了丝丝颤抖,她自己都不曾发觉。顾离的儿子她不想留,可是为什么他死了,她却感不到丝毫的快乐!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你一心一意只有他,哈哈!我早就告诉你,你所做的她未必会领情,你所付出的一切又有什么用?”目光悲切的看着地上的男子,此刻她早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只想着他不该死,也不能死。
“若不是他,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从慕容决手中救下你,十年前若不是他,你早就死在我的手里。哈哈……错了又怎样,如果当初杀了你他也不会死,为了你他抛下芷玉关数万人的性命,只因我抓了你,他怕你会出事。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是我设的局,他只是碰巧赶上了。”
“可是到死你都不曾信他,你不妨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冷笑着看着唐善清,楚蔷指着挽歌怀中的孩子道。
楚蔷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擂击在唐善清早已破碎的心扉,她起身去看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与她的宸儿是有几分相似,可是细看来那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信我”楚奕的那一句话在她耳边炸开,原来楚奕真的从未做过对她身边人不利的事。
双腿像是猛然被人踢中重重的倒在地上,再也挪不动半分。
“清清!”骆吉文低唤一声。
“哈哈……哈哈……现在他死了……死了。”楚蔷突然大笑起来,昔日的美眸空洞的映不出一物,面上的表情,说不清到底是笑还是哭。
原来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她恨得人她感激的人都是错的,她恨了二十多年折磨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和姐姐都是最爱她的人,她的姐姐死在她的手里,她的儿子也死在她的手里,她的女儿兜兜转转被她抛了又伤,原来最可悲的不是二十年前,而是如今所做的一切。
“哈哈……哈哈,都是错的,都是错的,都死了……死了”楚蔷疯狂的大笑着,三千白发飞舞带着浓烈的悲哀气息。
“主子!”一道黑影迅速从众人身边掠过,将狂笑的楚蔷抱在怀里。
男子看着女子脸上满是悲戚,看着楚霖风道:“让我带她走!”
楚霖风愣在原地低下了头,从来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放与不放又岂是他能决定的。
“姑娘!”一蓝衣女子怀中抱着婴孩走近唐善清,被一旁的侍卫拦下。
唐善清寻声望去,看着女子的面容愣在原地,恍然间又想起那是御书房门外,转头看向骆吉文。
“让她过来!”骆吉文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