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为着你家王子好,最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他。”说罢唐善清一个转身,消息在了近侍的面前。
一直目视地面不敢僭越的近侍一抬头,在人海中寻觅了两眼唐善清的身影,越想越是觉得唐善清冷酷无情的他不禁是为着卫崇感慨了起来,和番的好姑娘那么多,为何王子却是喜欢了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公主?
越想越是觉得不该,越想越是恼火,他走进了一家酒铺,要了三坛好酒,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
了无乐趣的唐善清也不在街上转悠,直接就回了公主府。
闷闷不乐了半天,她去了都察院。
云明轩还在,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就与她谈起了话来。
“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云明轩抬头瞥了一眼,然后便就认真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祝英台与梁山伯。”
“没听说过。”云明轩摇了摇头。
“你当然不会听说过。”唐善清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云明轩又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唐善清轻咳了一声,说的一脸正经。
“爱情………………”云明轩扑哧一笑抬头说道:“怎么,想嫁人了?”
“想啊,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待字闺中,自己不觉得,别说都在嘲笑我嫁不出去了。”唐善清紧绷假装严肃的神色一松,嬉笑了起来。
“若是你想嫁,大靖大把的人等着呢。”云明轩心情顿好,也放下了手中书卷。
“只可惜,都没有霏瑾喜欢的。”唐善清一歪头,懒懒的倚着座椅看着一旁的一盆兰花。
“谁说没有,那青峰山上的……”云明轩嘴角含笑。
“二哥,休要在拿我取笑了,难不成你就不想找一个举案齐眉与子偕老的?”
云明轩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谁不想。”
谁不想,没人不想,唐善清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帮二哥选一个嫂嫂如何?”
云明轩一愣,拿起了手中的书卷拍打着唐善清的脑袋说道:“多想想自己吧,若是找到了喜欢的就与二哥说,二哥让父皇给你们赐婚。”
“都察院方方建立,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唐善清深吸了一口气。
“哎,你别说,这次科举的考生,倒是有些不错的。”
唐善清一耸肩,懒懒说道:“二哥,你看没看出父皇这些日子有不对劲的地方?”
云明轩见她话锋一转,知她再无意说起这个话题,当下一叹气,也就随着说道:“父皇,大病初愈,正好啊!”
“没有,父皇的病并没有好。”
“没有好?”云明轩惊愕抬头,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唐善清。
“对,安公公说父皇依旧还在用药。”唐善清凑到云明轩面前低声说道。
“许是疗养身子的。”云明轩在脑中搜寻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父皇的不对劲之处。
若说真有不对劲之处,那就是先后对都察院的态度。
“哎…………”唐善清长叹一声,这么看来,是没人发现皇上的不对劲不适之处了,那么,皇上所说,到底是真是假?难道皇上真的是闲的无聊设了这么一个大局让自己主动钻进去?
不像!那又是为何,这些年皇上假装昏庸碌碌无为是为何?
哎,左思右想想不到道理,唐善清只得又叹了一声。
“太子现在锋芒毕露,二哥你可要悠着点。”临走之时,唐善清嘱托道。
“你担心自己就好,听说,和番的进贡队要到了,不知那位和番王子可是一同来了。”云明轩一脸的调笑。
唐善清瘪嘴怒目一瞪。
云明轩心知触到了硬板不敢再说。
“二哥,明日东宫设宴,你可有收到帖子?”
云明轩点了点头,这次东宫连着五品之下的京城官员都发了帖子,岂会漏了云明轩。
“明日我只让人捎礼去,到时候就躲到都察院了。”
云肃风设宴,就是为庆祝其荣升太子,虽此之前皇上已经在皇宫主办了一场宴会,但刚刚迁入东宫的太子却说是东宫需要热闹一些,皇上一听也觉得是,然后就下旨让云肃风设开这么一次宴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靖这奢华之风,是无法断绝的。
这半年来,唐善清深深认识到,若是要让大靖再回百年盛世,就必须破后而立。
“明日我要去一趟,正好都察院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云明轩皱眉凝眸,太子相邀,他是无法与唐善清这般随意的,毕竟皇子与公主的身份是不同的。
太子已经立了,想来封王的圣旨也快了。
太子一立,那他们就是辅助太子的人,再被人口口声声称着皇子不合适,更无法安心辅助太子,所以在册立太子之后,皇子就会封王,至于封地,就要看皇上的打算了。
这个时候,正是不能错的时候。
“二哥,唐斌还住在你的府上?”
“每日闲着无事,在后花园下棋呢。”
“科举一完,大靖又该涌出许多有学之士了。”
“那是,那年科举一完朝廷不是一派欣欣向荣,要不是如此,父皇也不是将科举从三年一期改为一年一度啊!”
两人闲而无趣的瞎扯着,今日的时间慢的很,唐善清本觉得自己已经坐了许久,但天色还是这般不阴不暗。
“趁着父皇对都察院打理扶持,等科举结果一出,我们一定要让父皇给都察院多留几个人才。”
“那是,都察院还未真正运转起来,这个一个庞然大物,若是真的可以运转起来,那对大靖来说,会是一件可改头换面的好事。”
有都察院监督百官,百官心有羁绊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只要都察院的人心正派,那大靖之内,就会少很多的贪官污吏,或许这奢华之气,也可改善。
“听说天勒那边也不安宁了。”
“昨日传来的加急快报,说是边城遇到了天勒人的突袭,好在并无士兵身亡。”
“哎,再这么下去,大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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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闲聊到入夜,唐善清离去之后,云明轩就一直在都察院呆着,自从他决定全身心的投入到都察院之后,二皇子府他几乎就不怎么沾边了,吃住大多都是在都察院中。
这几日太子的锋芒,他尽量的避着,有时上朝相遇,他也会假意低头。
朝中那些墙头草早已归顺了太子一派,而他阵营里的那几员,要么是与太子有着大仇,要么是对云明轩死忠之人。
相比之前,云明轩的势力更要弱了几分。
早得知皇上册立太子的消息之时,他就已经预见了今日的局面,关于前程身家性命,云明轩也说不得对那些背叛他的大臣有着过多的不满,往往在听到死忠他的大臣禀告谁谁谁去了东宫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皇位,离着他越来越远了。
夜色朦胧,丁永又来到了凉亭之中。
“主子,关于天勒的突袭,已经清晰了,这时那边的人加急送来的快报。”
云明轩接过丁永手中的信封拆开认真的看着。
丁永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那越发紧皱的双眉,心里也是发虚了起来。
玉门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许久,云明轩才从书信中抬起了头。
丁永当然不敢去问原来是哪样,他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等着云明轩下达命令。
“丁永,你去挑一个身手好机灵点的。”
丁永拱手,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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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喧嚣的京城更是人声高涨,眼下正是科举的第二天,有了昨日有人舞弊的那些事情,百姓对此更是津津乐道。
科举中人,也不乏四五十年纪的人,这世间文人墨客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才子本就少,更别说什么神童,就是今年这一度的科举,最小年纪的也是十六,与前年那个十岁神童,简直差了不止十条大街。
第二日,考生也渐入了佳境,费余昨日考得一般,不说旁的,就说与别人对起答案起来也只觉得自己全篇的胡言,他本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却又逼得不得不走上了这一条道,天知道按着这样下去自己何如才能中榜何日才能荣归故里。
想想,读书这条路,确实对他而言不是成功的捷径,而是不切实际的死胡同。
为此,虽是在考场之上,他还是在百忙之中想起了唐善清的那一番话。
他动心了。
在灰心之际,他动心了。
唐善清给出的待遇说出的话,虽也算不得是自己所想,但比之一味的一条道走到黑已经好了许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本就是一个穷酸秀才,再清高又有什么用,能让老母吃饱穿暖?能让自己体面过活?
不能,不切实际的想法行事,只会让他的生活越来越差,只会让他的日子越过越苦。
考场里的每一位考生身旁,都有着一块隔板,隔板将人一个个分开,从而断绝了他们作弊的念头,费余两耳塞着腰带,是为了阻断隔壁那个大胖子睡觉发出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