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抖的手有些不自觉的覆盖上自己的腹部,隔着轻薄的衣物,能感受到腹部的温度。唐善清冰凉的手缓了缓,也不再抖了。重新打起精神,她现在虽然把田姨娘挡回去了,但她知道,田姨娘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唐善清知道田姨娘有一个好赌的弟弟,私底下补贴了他不少。而她以前的那些家当,都被田姨娘拿去,补了她弟弟的漏洞。田姨娘有好久没来找她麻烦了,现在突然又打起了她体己的主意,恐怕又是跟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有关。
田姨娘仗着现在有身孕,她一时半会儿下住了田姨娘,等田姨娘反应过来,真要摆出刚才的借口去跟唐正林说,恐怕唐正林会真的会把一切都交给田姨娘。
唐善清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她还要从田姨娘身上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细细想了想,唐善清唤来了珠云,在她耳畔细细吩咐,如此这般……
……
田姨娘被唐善清吓得惊慌失措,连忙找唐青钰商量:“不如,就把这几个月,那铺子的收入拿出来,先给你舅舅补了空缺。”
唐青钰心底本就瞧不起那个舅舅,又听田姨娘要动她的嫁妆给舅舅补空缺,更是不满:“娘,那铺子是爹爹给你的,虽然在你名下,可那掌柜可都是父亲专门挑选的。若是让父亲知道你突然提了那么一大笔钱,回头问起来,你又怎么说?”
嫁进顺平侯府就是顺平侯府的人,况且她只是个妾,那就是半个奴婢。若让唐正林知道,她用府里的银子去补贴她那个好赌的弟弟,唐正林说不定会气的把铺子和庄子都收回啦!
田姨娘一琢磨,也心觉不妥,可又实在没法子:“那你说能怎么办!”
唐青钰不屑道:“唐善清不过说几句狠话就把您吓成这个样子了,这事只要跟父亲说,父亲现在如此看重您,还能不答应?顺便在父亲面前告上一状,看唐善清还能怎么办!”
“你父亲怎会信?”让唐正林做主以她的理由,把唐善清的银子交给她是容易,可若让唐正林相信,唐善清想要害她的孩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父亲是不信,可最起码心里有了一个印象。”唐青钰道,“这样一来,以后弟弟若真有什么差池,第一个指向的,就是唐善清!”
唐青钰危险的眯起双眼:“到时候咱们再用计,让父亲不得不怀疑唐善清想要害你,这样一来,既能整治了唐善清,还能让唐善清彻底失去聿王府的婚事!”
唐青钰可不会忘了这件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到时候,她只要放出些风声,让聿王府那边得到了消息,就算唐正林偏西,一意孤行要把唐善清嫁过去,恐怕聿王府也不会答应!
让田氏母女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唐善清就登门了。
唐善清一副不安的模样,将一百两银子送到田姨娘手上:“昨儿个姨娘回去后,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姨娘是为了我好,我不该那么不懂事的。这些月例先送来姨娘帮我照看着,生下那些首饰我都挺喜欢的,得仔细选选留下哪个,到时候再一起给您送来。”
田姨娘虽然充满疑惑,却还是一脸欣喜的收下了,又跟田姨娘说好了隔日送首饰的时间,唐善清这才离了新月苑。
当天晚上,顺平侯府的西北角一处偏僻的园子中,荒废多年的大门被开了一条缝,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悄悄将一包东西顺着门缝递了出去,被一双干瘪的大手接过。
那女子又顺着门缝叮嘱了几句什么,这才闭紧了大门。悄悄离开了。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一双躲藏在暗地里的眼睛看到了。
翌日,唐正林心事重重,憋了一肚子闷气。
朝廷局势越发混乱,以往还可以暂时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可近些天来,端王和聿王两厢争锋愈演愈烈。更让唐正林惊讶的是,聿王的势力竟然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与端王不相上下了。今日更是扳倒了端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让端王大伤元气。
今日下朝后,陆少卿看他的目光虽然依旧是笑盈盈的,可他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唐正林总觉得,他想与端王府联姻之事,陆少卿是知道的!陆少卿知道,却依旧向他求亲,这是在给他最后站队的机会。
越想唐正林越是一身冷汗,马车猛地一停,由于惯性,差点没把唐正林从车中甩出去。
马车外,车夫骂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顺平侯府的马车都敢拦下!”
“哎呀,实在抱歉,我这朋友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有些不听使唤。”车外,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唐正林听这声音十分耳熟,轻掀起车帘一条缝隙朝外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骆吉文。
唐正林原本看骆吉文少年有为,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可是最近家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却都是由骆吉文引起的,叫唐正林对骆吉文有了几分不喜。
本想叫车夫绕开骆吉文赶紧回府,没想到骆吉文却看到了他掀帘子,跳下马直奔上车来:“原来是车上是姑父,正好正好,我要去您府上走一趟,咱们顺路。”
面对如此脸皮厚的骆吉文,唐正林心中不喜,却没法子:“你可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善清妹妹了,去看看。”骆吉文嬉皮笑脸道。
唐正林瞬间冷了脸,这纨绔子弟,居然当着他一家之主的面,谈论他的女儿,简直岂有此理!
唐正林拂袖,道:“小女近几日身子有些不舒坦,养病期间恕不见客!”
“善清妹妹生病了?那我就更要去探望了。”骆吉文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一副我就是赖上你了的模样。
唐正林倒是很想把骆吉文直接推下去,可他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比得上年轻人?再加上他好面子,对谁都礼让三分力求挑不出错,骆吉文又是来探病的,他就更是拉不下脸来赶人了。只好任由骆吉文与他一同回去。